午後休憩,李暄和獨自對着照水池練習凝霜凍冰,哈欠連連。
這是她每日特别功課,對着這潭池水努力兩年風雨無阻。至于結果,能堅持就是一種勝利。
今天很幸運,凝結了一片小小霜花。正激動,突然刺啦一聲铿锵,如魔音來襲,震腦傷肺。
手一抖,霜花被震飛。
緊急去捕撈,小爪子揮舞出殘影,也沒能把霜花召回來。
敢三番五次在李暄和練功時候來挑釁,雲渺上下,除了聞兮,再無旁人。
憤恨擡頭,在藍懸小山峰邊上,果然看到聞兮往下瞧。
荷花色淡雅衣裙,一張玉臉笑意盈盈,證明剛剛是故意的!
李暄和憋不出罵人的話,丢給她一個生氣的後腦勺。
聞兮歎道:“又不理人。”
李暄和無奈的很,山上這個姑娘來撫琴,喜歡趁人聚精會神時候來個伏魔曲,彈得殺氣肆意,山間小獸都吓跑了,獨留李暄和心驚膽戰,每次辛苦凝聚的霧氣頓散無形。
被活活折磨兩年多了!
還想早日學會這門法術,可以早點下山呢。在雲渺練功五年,想跑路很久了。
她決定不為所動再試一次,山上霧氣重,她随手一拈,聚攏所有霧氣,費了大力氣,再度凝成一片小小的霜花。
李暄和得意非凡,忽而琴聲停了,随即聽到有人來拜會。
傳來“聘禮、信物、抱歉”等話,李暄和被錘了下心,有些胸悶氣短,猛地往上抛了霜花,陰沉着臉爬山去。
去年司空家來退婚,被李暄和打了一頓,今年看來是養好了,又來人了。
李暄和踏上山峰,看到聞兮遠遠走來,手上拿着一個錦盒,大概就是那個信物了。
她别開臉,打量來訪者,衣着華麗端莊氣派,唇角帶笑面容溫和,但是目光中似乎冷漠輕視。
李暄和确定那不是錯覺,頓時怒火上頭。
聞兮的聲音傳來:“久等了。”
這個老頭表現他家主君有苦難言身不由己,說以後有任何需要,司空家都會鼎力相助。
聞兮客氣禮讓。
李暄和對着風景平複内心,失敗,盯上來人:“這位老先生,天色已晚,我送您出去吧。”
老人一時錯愕,随即假笑:“我還沒沒說完,明年三月,想邀請你們來參加司空家和路家的婚宴。”
剛退婚就訂婚了?
李暄和忍了忍,咬牙道:“不去。把話說清楚,東西已還,再無瓜葛,以後不準你們談論這件事。如果外面傳出流言,我就把你們少主綁來,左邊澆上化屍水,右邊送回司空家。”
完了換上虛假笑容:“沿着這條小路就能下山了,小心路滑!”
這個老人氣度不凡是管事,才不怕小孩張牙舞爪,笑裡藏刀:“你在用憤怒掩蓋心虛嗎,莫非你也覺得這婚事是因為你才被取消的?”
李暄和臉色煞白。
“說來也是,誰能想到一個天生地養的神明,會冒出個凡人姐姐來,還為了救你,幾乎丢掉半條命。”
聞兮及時拉住險些沖上去的李暄和,道:“您先回去吧。”
李暄和眼睛泛紅,罵道:“說起來更丢人的是司空家吧,如果路家知道内情,會和你們這種背信棄義的人家結親?”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兩家世代交好,路家千金也沒有會害她倒黴的姐妹。”
去年來退婚的人一半被打傷,今年換了個厲害的。
李暄和狂怒聚起掌心火焰,聞兮趕緊抱住她,回頭想讓人趕緊走,李暄和臉都憋紅了,含恨道“滾!”
老人氣定神閑,拂袖離開。
聞兮正想說什麼,李暄和卻一把掙開她想跑。
空中冷氣嗖嗖,狂風吹來。
有人大吼大叫:“我靠下雪了!”
擡頭看,果然有雪白飛下。然而這雪不是一片一片的,也不是鵝毛般紛紛飄落,而是一坨一塊砸下來的。砸得樹葉嘩嘩響,砸得有人喊疼吸氣,明天考試招牌抖了兩下,也掉下來了。
是那霜花散去法力,沒有控制,大肆下雪。
李暄和一愣,趕緊奔去學堂。一堆人被砸得四處躲閃,掌門出來看熱鬧,看到李暄和倉惶奔波,樂道:“慌什麼,又不是頭回闖禍。”
李暄和沒理,直奔目标——學堂旁邊的菜園子,逛逛逛施法罩一層屏障,才保得剛長出來的瓜果沒被砸死。
被砸到的人無言仇視她。
李暄和咳道:“這是咱們下個月的涼拌菜,你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