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轉頭看着少年的頭頂,不解。
“大叔說,這是帶來好運的魚,一定可以消除我帶給師尊的壞事”還沒學會厄運一詞的孩子,執拗的認為,這魚,一定有好運。也深深的自責着,認為發生的事情,是被他所影響。
“嗯”
後來,林栒果然準時來喂養這群魚,也許是真的好運,魚兒沒有死一條,都好好的長大。
隻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小小的少年,成長為可以獨立捉鬼滅傀的人,偶爾有幾天外出,就落下了喂養的事情。
再到後面甚至一去半個月,魚兒雖然能在池裡找到吃的,也沒有啃掉他的睡蓮,但肉眼可見的消瘦了。
直到有一次,林栒外出了整整兩個月,當他急急忙忙趕回來,路上淋了個落湯雞,頭發沒擦,衣服沒換,就趕往那裡,卻在門口看見,一身黑衣的人影,立在水池邊。
是哥哥嗎?還是伯父?
雨後的天氣,帶來的不僅是泥土和青草的芬芳,還有影影綽綽的雲霧。
“師尊”開口就是驚訝。
“嗯,回來了”手裡捏着米粒,輕輕的撒入水中。
“它們長的很好”沒得到回複的人,也沒有惱怒。
看着池裡的魚,的确長的不錯,比之前都胖了一些,魚鱗色澤發亮,魚鳍末端柔軟靈活,泛着淡淡的白。
的确,林栒也沒有想到,師尊會替他喂魚,也沒有想到,師尊他老人家,一天會喂上好幾頓。
等他發現的時候,這些魚兒,已經胖成球了。
更是被伯父和花長老看到後,傳出了上林府祁長老,喂食很有一手,引得其他長老和弟子,都前來觀摩。
當然,來了一波又一波,最後,終于被打出去了。
魚兒輕輕地啃着他的手指,池水微涼,倒影随着漣漪不斷拉長彎曲。
那是,他們相處五年的時光裡,很平常的一抹回憶。但對林栒來說,就如同洪水
中的浮木,在每一次即将被吞噬、要窒息的時候,都可以讓他抓住,浮出水面,
呼吸着,呼吸着。
“哥,讓你等好久了”陪師尊回去,看完胖鯉魚,山門下的林椼,已經牽着馬匹等候。
黑衣黑發的少年,戴着銀色發冠,豎起高馬尾,衣服沒有褶皺,一絲不苟。
“同行的師兄弟,讓他們先趕去了,走吧”幹淨利落的上馬,握着缰繩。
“好”林椼總是一直在照顧他,不管是生活、修煉還是情緒和感受,不多不少的感情和恰到好處的舉動。
“路上我先和你說說情況,剛才父親描述的.....稍微有些簡略,我們的任務是找到和解救盧員外的獨子盧旭之,找出禍亂他家的源頭,最好是可以把它消滅。”
“大體的情況是這樣的......”
七天前,正是春分時刻,盧員外本要接見往年租地的長工,起的比往常早一些,大約卯時左右,醒了過來,因不喜下人在屋内,一直是婢女和管家在外頭候着,等他醒來後再服侍。
早上天氣微涼,旁邊美人身軀溫暖,他也犯了懶,左手摸索着,結果,是空的。
很納悶,因為自家這美人及其怕冷,晚上都要緊緊擁在懷裡,暖好久才能入睡,難道是起夜?
也不可能啊,小美人膽子小,平常都是喚他醒來,叫來小婢女陪同,奇了怪了。
下雨了嗎?
不遠處滴答滴答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
不情願的睜開眼,接着他大吼着來...人,來人啊!
“你好好聽”修長的食指略彎曲,扣在林栒的額前,叫回神遊的人。
“聽着呢聽着呢,哥你繼續”
“員外的小美人怎麼了?
“被人反綁在盧員外的正上方,俯視着他,身上纏滿了密密細細的繩子,四肢耷拉着,下腹.....下腹的血滴下來,将棉被染紅了一大片,甚至血水已經漫到腳踝,紅色的”
“白天還盈盈如秋水的眼睛,已經泛白,巨大的眼球撐開眼眶,死死的盯着他,平時嫩白的身體,現在被細線纏繞,有些地方甚至起了屍斑”
“後來呢”
“後來他大叫着,連滾帶爬沖出床榻,卻發現房門怎麼也打不開,闫的死死的,不管是向内還是往外,都紋絲不動”
在極度害怕之下,抄起凳子就是砸門,一下兩下,盧員外砸的大汗淋漓,但房門沒有任何破損。
密閉的屋内,掀起陣陣陰風,不敢回頭。
“來人啊,來人啊,快來人,救我,快救我”房門打開了一點縫隙,以為是下人和管家聽見呼救聲,趕來救他的,但門外沒有任何人,是黑的,漆黑的,什麼都看不見。
“救命,快救我,什麼都給你,你要什麼都行”後背有人貼上來了,冷的,很冰涼,他知道是誰。
一雙小手,從腋下,擦過脖頸,摸向雙眼。
“不,不要,救我救.....啊.....”血模糊了左眼,他看不見了,疼,掙開,摸不到,他摸不到眼睛,是空的,有個窟窿。
啊.......
“不要,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發瘋的舞着雙手,踢着腿,後退靠牆。
“不要不要”全身都在顫抖,語無倫次的哭喊着。
“老爺,老爺你怎麼了”?
睜開眼,是美人擔憂的眼神,屋内掌着燈,天還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