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你娘親，我的姐姐！我的姐姐，她怎麼會……怎麼會死！”李言姝沒有松手，匕首又使了幾分力，刺入盧員外的胸口。鮮血瞬間暈滿了胸前。

“不是的，不是因為爹。”

“旭之，别說了，是我的錯！”盧員外痛苦的看着盧旭之。

“那天，爹是為了引開人傀，才會打開卧室的門”

“那就是他的錯，若不是他，人傀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當記憶再次被提及，李言姝雙眼發紅。那是一段不願回首也不能忘記的過去。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盧旭之握着手，仿佛在掙紮。

“當時，爹不知道我們在卧室，他引了四個人傀進來，而其他十幾個人傀，他是打算自己去引開，他當時以為我們在廚房。

因為，我那會鬧着要喝米湯，他出門前，清清楚楚看見我們走入廚房。所以才會……”

“不，不是的，就是他想殺了姐姐，就是這樣！”李言姝根本不願聽盧旭之的解釋。那日是她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盧孝秋就是罪魁禍首，辯無可辯。

“的确如盧公子所言，當時上林府的人下山去救援，路過後山看見盧員外，如果不是遇上他們，盧員外恐怕也已經……”出聲的是林椼。雖然那時他還小，未曾參與這場援救。不過有聽他爹提起。

“阿椼，你不知道，那個凡人，居然敢一個人引着十幾個人傀，居然還沒死。不過他也怪聰明的，依靠着熟悉的地勢，纏住了人傀的，放慢了它們的速度，才能被我們救下！”當時他的父親，眼裡滿是贊賞。

“怎麼……怎麼會！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胡說”借力将盧員外壓倒在地上，李言姝順勢跪坐在上面，但匕首卻未曾再刺入一分。

“隻是命運如此，米湯還沒有涼，我們鬧着要去卧室玩捉迷藏！才會……”盧旭之自責的說着，如果當時他願意等一等，說不定這一切都可以扭轉。

而一旁半跪的李言姝，聽到這句，如同霹靂，隻剩下自責，因為去卧室捉迷藏，是她提議的，她還.......

“娘親。你還要欺騙自己到什麼時候！”盧旭之看着眼前痛苦的人，最終還是戳破了幻影。

眼前的李言姝，或者，要叫她——李言眉！

她，是盧孝秋的發妻，盧旭之的親生母親。

李言眉擡起頭，盯着盧旭之“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

不對，不是，不應該。她是李言姝，怎麼可能會是李言眉，當初她眼睜睜看着姐姐引開人傀慘死，怎麼會呢。

頭好疼，她好像忘記了什麼！

“那天，姨母說想玩小時候的遊戲，你們互換了衣服和發飾，還讓我改口叫姨母為娘親，想看看爹能不能分出來你們！”埋藏在心底的密密，突然遇到了一滴甘露，掙紮着破土而出，勢不可擋。

“那，那我……”

“是的，櫃子裡，是娘親和我，姨母在外面，就想看看爹的反應。然後……”後面盧旭之沒有再說下去，但她都記得。人傀來了，她躲在櫃子裡，看見盧員外把人傀引入卧室，為了保護她們母子二人，妹妹把櫃門反鎖，隻身一人跑出去引開人傀。然後慘死。

死的人，是她的妹妹李言姝，活下來的人，是她自己李言眉。

但死亡的巨大痛苦，加上目睹的一切，讓她自我麻痹。把自己僞裝成了李言姝，活下來的是李言姝，死去的是李言眉。

而這一切，盧旭之知道，那盧孝秋呢？

低頭，對上的是一雙自責、心疼擔憂的眼神。

盧孝秋，也一直知道。

父子二人，看着痛苦的她，一直保守着這個密密，直到今天。

“我…..我….怎麼會，言姝，言姝死了，我……我活着，活着”身體上的重量一輕，李言眉站起來，看着自己的雙手。呢喃着。

“那我…..都做了什麼啊！”十三年，她恨了這個身邊的男人十三年，結果卻是一直恨錯了人。

整整十三年，她沒有再對他敞開心扉，冷言冷語。甚至在每一個黑色的夜晚，詛咒着男子。

“眉兒，你……”盧員外爬起來，看着自己的愛人。滿是痛苦。

“娘親，回來吧，回到我們身邊來！”盧旭之走上前，抱住了她，如同十三年前那個夜晚。她們母子倆緊緊的擁抱着。

林栒看着這一切，心中的不解終于明了了。

“杏兒小姐，勸你不要輕舉妄動！”管家的聲音響起來，一旁的杏兒讪讪的笑着。

“如果你是因為蟬兒小姐的事情，要找老爺報仇，那很遺憾，你也找錯人了！”

“你胡說！”被戳穿了心思的杏兒，沒有再靠近盧員外。但握着手裡的長鞭，警惕的看着衆人。

“這些年老爺背負了許多罵名，但蟬兒小姐這件事，并不是老爺的錯，你是蟬兒小姐的姐姐，那準确來說，還得謝謝老爺！”趙宣貴從門口走過來，扶着盧員外。靜靜的說着這些。

“宣貴，沒事的。”拍了拍趙宣貴的手，搖搖頭，似乎讓他不用再說下去了。

“不要你假惺惺，我感謝他，感謝他殺了我妹妹嗎！”咬牙惡狠狠的說着，身邊的男子，握住了她的手。

“是的，你要感謝老爺，因為……”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