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今兒個沈嬌掉河裡了鬧騰了一場,可鄉裡人家是得不了片刻清閑的。沈家人囑咐了沈嬌好好休息之後,便下地的下地,做活的做活。
原本沈婆子是留了沈二娘下來照顧沈嬌的,也被沈嬌幾句話給支走了。
她重新躺回床上,擡眼看去。
房檐上依舊是那布滿灰塵蛛網的破敗模樣,身上雖然換了幹淨衣衫,可沈嬌總覺得哪哪都不舒服,渾身不自在的很。
最後實在忍不住,她擡起手看了看自己那縮小了不少的手掌心。
可等她眼角的餘光落在泛黃的指甲和裡頭的泥土上時,她又像是被針紮了一樣飛快的将手收了回去。
周圍很安靜,隻外頭時不時傳來咕咕的雞群搶食聲音并幾聲豬的哼叫。
沈嬌微微閉了閉眼,強迫自己睡過去。
會好的,都會好的。
她不會甘于在這裡呆一輩子的。
……
翌日一早,沈家的人一應都是天不亮就起床做活了。
沈家大郎之前被張玉蘭鬧騰着已經成家分出去了,如今不住在這兒。
沈家三郎識得幾個字,在鎮子上做活計,在沈嬌出生之前算是最得沈婆臉面的,餘下的沈二郎也就是沈嬌的爹那便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樸實農戶。
一早就同族裡相熟的幾個叔伯一道去田裡耕種了,沈婆子支使着沈二娘料理了飯食,自個兒麻利的将雞鴨豬全都喂了一遍。
已經四十出頭的沈婆子勁兒不比年輕人少,幹起活來虎虎生風的,難怪村裡那些人不敢招惹。
等沈嬌睡醒以後外頭的天早就大亮了,沈婆去山邊上找山貨去了,家裡隻有沈二娘一個。
“嬌嬌,怎的這麼早就醒了?你昨個兒剛落了水,那大夫說了鐵定是要燒起來的……”沈二娘在衣衫上胡亂擦了擦手,去探沈嬌的額頭,“這也沒發熱……看來娘說的沒錯,我們嬌嬌當真是福大命大,菩薩保佑嘞。”
她笑了笑,卻也沒有多想,領着沈嬌去了正屋裡頭。
沈家雖說在村裡算日子過的好的,可到底還是窮苦的貧民。
這屋子是沈家祖上留下來的,主屋面朝籬笆門,用作正堂。裡頭擺着兩張磨得看不清木質的木凳,并一張墊着桌角的瘸腿木桌,招待客人的時候倒也有幾分體面樣子,平日裡用飯也是在這兒。
正堂兩邊有兩間小屋,小的那間是竈台,邊上單獨用磚瓦隔了個地方出來堆柴火,另一間則是沈婆子的屋子。
左右兩間大屋子,一邊是沈嬌同爹娘并一個哥哥住着的屋子,不過裡頭單獨留了個隔間給沈嬌睡着,另一邊則是沈家其餘人住着的地方。
不過如今沈家三郎常年不在家中,大郎又分家出去了,那屋子漸漸地也就堆了不少雜物,隻留着一塊小地方給沈三郎回來住着。
光是瞧着沈家屋子的安置,便能看出來這沈嬌是如何受寵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