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這樣的村裡極少稱呼的如此鄭重,二來是她不願意如此叫。
“嬌嬌,你快些吃吧,吃完了自去玩會兒,不必理會他,他就是這樣的性子,明兒個就好了。”
沈二娘沒有将小孩子家家的脾氣放在心裡,雖說她不用下地做活,可家裡的大小事情也不少,給沈嬌端了飯以後便去忙碌去了,到了午間還得去給田裡做活的男人們送飯去,秋收的時候正是忙的時候,若是不吃飽了哪裡還有力氣?
……
雖說入秋後的日光不比前頭夏日正盛,可秋收哪裡是輕松的活計?沈二娘送飯來的時候沈家一行人早就直不起腰來了,吭哧吭哧喘了半晌的氣才有力氣将那飯盒接了過來,裡頭也不過是些饅頭鹹菜,不過份量倒是不少。
匆匆用完了飯,沈二郎随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恰好邊上有風吹來,倒是緩了幾分熱意,也就有閑心同邊上的沈家叔公說些家常閑話,沈叔是已經去世的沈老爺子的嫡親弟弟,同沈嬌一家關系緊密,平日裡也常來往,熟稔的很。
“沈叔,這天瞧着還能再晴幾日,到時候估摸着就收完了,又到了去鎮上交糧食的時候。”
皇帝一向仁政,并不苛捐賦稅,雖說下頭的官員們免不了偷摸點兒油水,可到底不會叫底下的農人太難過,且今年年景好,收成也好,所以雖說累的很,一行人卻是喜氣洋洋的,隻覺得日子都有了盼頭。
“是啊!”沈叔也感歎了一聲,“我今兒個就不同你們家一道去了,旺年這孩子總算是知道幫襯家裡了,說是要去城裡去交了糧稅,我這把老骨頭也懶得動彈了,由着他去也好。”
沈二郎雖然也知道自己這個表哥不是個好的,可瞧着沈叔一臉欣慰的樣子還是不好多說些什麼,心裡也隻盼着沈叔一家日子能過好。
“嬌嬌免不了要些新鮮東西,我這個當爹的沒本事,給不了她好日子,就當哄着她開心些。”
“那可不是,嬌嬌可是我們老沈家幾代下來唯一的姑娘了,再說了要不是有她這個菩薩弟子托生到你媳婦肚子裡,我們這哪能連連幾年收成這樣好?”
聽到沈嬌的名字,沈叔也笑着應和了沈二郎的話。
說來也巧,原本那算命的也就是圖個吉利,随口胡謅了幾句,讨了兩個銅闆的喜錢,誰知道沈嬌出生到現在六年了,雖說偶有些小災,可大都是風調雨順的過來了,沈家也漸漸攢了點兒家底下來,一家子連帶着族裡親戚,便大都對這“菩薩弟子下凡”的事兒信了幾分。
“你瞧瞧,我說的沒錯吧?我家裡人都糊塗了!她就是一個女娃娃,憑什麼這樣被偏袒?你瞧瞧村裡哪戶人家和我家一樣?就拿你家裡來說,還不是先顧着你這個男娃!”
就在沈二郎和沈叔讨論過幾日進城的事情時候,田埂邊上蹲了兩個半大小子,其中一個正不滿的笑聲嘟囔着,正是方才同沈二娘鬧了脾氣跑出來的沈二狗。
邊上有一個留着晶亮鼻涕的小胖子,聞言卻好似聽不懂一樣,傻乎乎的問了一句:“可沈嬌不是菩薩弟子下凡的嗎?”
“屁個菩薩弟子,她要是菩薩弟子,那我還是孫猴子嘞!”
沈二郎不滿的呸了一聲,随即眼珠子一轉,閃過幾分狡黠來,猛地看向邊上還在吸鼻涕的小胖墩。
“虎頭,我們是不是好哥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