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将雞蛋撈了出來,欣喜的沖着沈婆子叫道:“奶,今天有雞蛋?”
“雞蛋?什麼雞蛋?”
沈婆子皺眉。
家裡下蛋的雞沒幾隻了,前幾日因着沈嬌落水了要養身子,把沈二狗的雞蛋都貼補給了沈嬌,如今哪裡還有多餘的雞蛋?
“我想着我身子已經好了,就把雞蛋帶來給爹爹和奶吃。”
沈嬌的聲音不大,可卻聽得沈二郎熱淚盈眶,黑壯的漢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真心實意的歎了一口氣。
“我都說了養女兒好,别人還不信,瞧瞧我們家嬌嬌……哎,都是自己生養的,咋就差這麼多嘞?”
說罷還意有所指的瞧了一眼沈二狗,眼裡的嫌棄一點也不遮掩。
沈二狗是個沒心沒肺的,拿着雞蛋像個傻子一樣咧嘴笑。
可惜了,笑聲還沒落下,手裡的雞蛋就已經被沈婆子一爪奪了過去。
“奶……我的……”
“給老娘閉嘴,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個饞狗似得玩意兒,昨晚那個蛋不夠你吃是吧?”
提到昨晚那個雞蛋,沈二狗很有眼力見的閉上了自己的嘴,隻能認命的拿起黑馍馍夾鹹菜啃了起來。
沈婆子則是一手拿着雞蛋,一手沖着另一邊的田地裡吆喝了一聲。
“周家小子!”
聽到這名字,沈嬌朝着那方向看了一眼。
一個半大的少年拿着鐮刀,在稀疏的苗堆裡緩了半晌才直起腰來。
自從剛醒來時候那次見面,沈嬌已經好幾天沒見過周景清了。
不過她也時常從沈婆的話裡知道隔壁周家的情況。
周寡婦不是本村的人,剛來村子裡的時候肚子還大着,隻說是流落在外家人都死絕了,孩子爹也沒了,當初生周景清的時候沈婆子還去搭了把手。孩子出生以後,周寡婦一個婦道人家硬生生的将孩子拉扯大了,還讓他學了幾年私塾。
寡婦門前是非多。村裡人對周寡婦的猜測也漸漸多了起來,之前沈二娘說的那大戶人家丫鬟的傳聞就是這麼來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過周寡婦是個脾氣硬的,這麼多年下來非但沒有和沈家處好關系,反倒是基本沒有往來。
要不是周景清這次順道救了沈嬌,沈婆子根本不會理會周家人。
“沈婆婆,怎麼了?”
周景清走的很慢,氣都有些喘不勻了。他的面容是少見的清俊,也不知是承襲了周寡婦的模樣,還是那個素未謀面的父親。
沈嬌細細瞧了一眼這少年,隻覺得他這小身闆瞧着就像是個讀書人,一點兒不像是種田的料!
懶得和周景清廢話,沈婆子避開了周景清長滿血泡的手,将雞蛋塞到他衣兜裡。
“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