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婆子笑着罵了一句,沈嬌不滿的撇撇嘴。
“那明兒個最喜歡阿奶!”
“好好好!也叫我這老婆子排的上号了。”
沈二狗聽到這邊的動靜,也跑了過來瞎摻和,幾個人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沈沈嬌沒有多問為什麼突然帶她進城,她瞧着沈三郎那不安分的眼珠子轉就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不過這是好事。
沈家總不能隻有她一個人鑽營這些,她到底是個年歲不大的姑娘家,很多事情不好開口直說,也做不了這個主。
原本沈嬌就有了借着劉家往上爬的想法,隻是一直苦于沒有什麼機會,現在倒是好了,兩條豬腿就敲開了劉家的大門,多劃算的買賣。
果然人情世故是百年不變的真理,不管是在繁華的京城還是在這邊陲的小縣城,總是百試不爽。
而且去了劉家,她便不用想法子詢問小叔劉家的情況,而是可以自己判斷了。
若是将小小劉家分作朝堂派系來看的話,沈三郎就是站在了小公子這一派,沈家自然是跟着沈三郎站在了這邊。
既然如此,她便想法子幫着劉家那位小公子繼承家業,也好讓這個跳闆能幫着沈家跳的更遠一些。
秋收過後的這段時日是村裡少有的安靜日子,總要先熬過冬日才能開始忙活開春篩種育苗的事情。不過村裡的生計不容易,田裡的事情忙完了也總要找點兒别的事情做。
力氣小些的婦人孩子,一般都幫着家裡搜羅山上的野貨,不過黃石山比較貧瘠,往往一日下來也就搜到一點兒野菜,連野果子都是少見的。
青壯年的男人們則是三三兩兩的去山上打獵去,山裡貧瘠,自然不會有什麼猛獸,不過收獲也少。
往年沈二郎是很少上山的,不過今年不同。
這日從山裡回來,沈二郎就一邊放下家夥,一邊忍不住歎氣。
沈嬌正坐在飯桌上等着開飯,聽到這聲歎氣便知道自家這多愁善感的爹又在感歎沈大伯的事情了。
沈大伯是已經過世的沈老爺子的親弟弟,沈二郎叫一聲大伯,沈嬌則要叫一聲叔公。
這沈大伯娶親的時候年紀不小,媳婦生了兒子以後就病故了,留下他一個人拉扯大這個孩子,也算得上是老來得子,疼的和眼珠子一樣。
偏偏沈嬌這位族中表哥沈大力是個不頂事的,養成了一副混不吝的性子,成天在村裡溜貓逗狗,還和趙寶根湊在了一起。
沈大伯心裡是愁的不行,可又不舍得打罵,隻能苦口婆心的勸。
今年秋收的時候沈家也沒在地裡看見沈大力幾次,隻聽沈大伯說他今年多少有點兒出息了,知道幫着家裡去城裡交糧稅。
當初沈二郎就覺得不對勁了,誰知道這沈大力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糧稅是交了,但是沈大伯辛苦一年攢下的所有糧食都被這個敗家兒子送到城裡去換了銀錢,賭了個精光。
沈大力消失了三天,三天以後就剩個人回來,褲衩子都差點賠光了還倒欠了好幾兩銀子。
沈大伯一大把年紀了還想着上山裡打獵,也是因為家裡是一點存糧都沒有了。
“真是作孽啊,大伯一大把年紀了……哎,好賴今天是打到了一點兒野味,我也沒要他的,全讓他拿回去了,多少能換點兒銀錢不至于餓死。”
沈大郎坐在了飯桌前,顯然是餓狠了,幾口下去就吃完了一碗稀粥。
“自家人,拿點兒糧食去也就罷了,銀錢是一個銅闆也不許給。”
沈婆子鄭重其事的出聲告誡,沈二郎是個聽話的,況且家裡的銀錢都在沈婆子手裡,他手頭也沒幾個子兒。
并非沈婆子六親不認,隻是這借給賭徒的銀錢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到時候銀錢非但落不到沈大伯的手裡,反倒會被那個孽畜繼續拿去賭個精光。
“從前就告訴他要管着自己兒子,嘴上應的好聽,隻怕還怪我這個當嫂子的多嘴,現在好了。”沈婆子冷笑一聲,一貫的嘴上不饒人,“要是我們家出了個這種拿銀子打水漂的玩意兒,看老娘不把他腿給折了,有本事爬着去賭!”
說罷還警告似的看了一眼桌上的其他人。
“你們都離那龜兒子遠點兒,省的被帶壞了。”
“知道了奶。”沈嬌乖巧的應了一聲,她對這個沈大力自然是能走多遠走多遠,這種要是和這種蛀蟲扯上關系,隻會影響她安排好的計劃。
至于叔公,沈嬌見過幾次,是個老實的好人,不過也僅僅如此了,她可沒有濟世救人的想法。
管不好自己孩子的罪他也隻能自己受着,總不能指望沈家人給他這個親戚兜底吧?
一邊的沈二狗倒是對這個表哥沒什麼在意的,隻是眼饞沈二郎上山狩獵這事兒。
“爹,你什麼時候帶着我也去山裡轉轉呗!”
他從前也跟着沈二郎上過幾次山,大都是秋收過後不忙的時候,倒也不是為了打獵,就是帶着上山裡轉了轉,沈二狗還抓到過一次野雞,這事情讓他念念不忘好久,實在是那野雞的滋味太香了。
“瞎湊什麼熱鬧!”
沈二郎不滿的瞧了他一眼,并不同意。
這段時間和沈嬌相處下來,沈二狗也不知道是不是開了竅,多少是變得聰明了點。
“我……我是想再抓一次野雞給妹妹嘗嘗,以前那次抓到野雞的時候她還小,都不記得味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