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陽。”景舟突然直視好友的眼睛，“我是不是......忘了很多事情？”

程曉陽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他放下咖啡杯的動作有些不自然：“為什麼這麼問？”

“就是感覺......有些事情你們都知道，隻有我不記得。上次來你這兒你把赫淵叫走，在說什麼?為什麼不讓我知道?”景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你想太多了。”程曉陽笑着擺擺手，“大家都有記性不好的時候。你工作那麼忙，車禍的創傷還沒好，忘記些瑣事很正常。”

但景舟已經捕捉到了程曉陽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慌亂。

他們在隐瞞什麼？為什麼不能告訴他真相？

“可能吧。”景舟不再追問，轉而聊起其他話題。但内心已經确定了一個事實：他的記憶确實出了問題，而且周圍的人都在刻意回避這一點。

咖啡館的門被推開，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景舟擡頭，看見赫淵站在門口，外套搭在手臂上，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顯然是匆忙趕來的。

“你來了。”景舟下意識站起身，被程曉陽按住。

“小祖宗你别亂動啊。”

赫淵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他面前，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目光在他臉上急切地搜尋着：“你怎麼樣？”

“還好。”

景舟能感覺到赫淵的指尖在微微發抖。

程曉陽聞到alpha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來，雪松的味道裡混雜着焦躁。

“咳咳，赫淵，你信息素......”

赫淵做了幾個深呼吸，把信息素壓制了下去。

“我真沒事，我們走吧。”景舟話未說完，赫淵已經伸手撫上他的額頭。

“嗯，我們回家”

“回去好好休息。”

程曉陽目送他們離開。

坐進副駕駛，景舟系安全帶時，轉頭想跟他說點什麼，卻在對上赫淵眼睛時愣住了。

那雙總是沉穩的眼睛裡盛滿了某種他讀不懂的情緒，像是恐懼，又像是痛楚。

景舟低頭，看見赫淵濃密的睫毛在路燈照射下投下細小的陰影。

這個角度似曾相識，讓他心頭一顫。

回程的路上，赫淵開得很慢，時不時用餘光瞥向景舟。等紅燈時，他終于忍不住開口：“頭還疼嗎？”

“不疼了。”景舟望向窗外。

“赫淵，我......”

“回家再說。”赫淵打斷他，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

“先回家。”他補充。

電梯裡，兩人沉默地站着。

景舟從金屬門的倒影裡看見赫淵一直低着頭，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二人終于到家了

“坐下休息，我去給你倒水。”赫淵說着就要往廚房走。

景舟抓住他的手腕：“等等，我們需要談談。”

赫淵的背影僵住了，他慢慢轉過身，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閃爍：“你想談什麼？”

“我的記憶。”景舟直視着赫淵的眼睛。

“我到底忘記了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瞞着我？”

“......”

赫淵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伸手撫摸景舟的臉頰，拇指輕輕擦過眼下：“我的同事說突然恢複記憶可能會造成二次傷害。不着急，我們需要循序漸進。”

“但我有權知道真相。”景舟抓住赫淵的手。

“今天在咖啡館，聽到刹車聲的時候，我想起了一些片段。”

“你在醫院裡，抓着我的手，邊哭邊道歉。”

赫淵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猛地将景舟拉進懷裡，力道大得幾乎讓人疼痛：“别想了，你真的會難受，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告訴你。”

景舟能感覺到赫淵的心跳快得吓人，alpha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這個擁抱太用力，太絕望，像是害怕一松手他就會消失一樣。

“赫淵......”景舟輕聲喚道，不知為何眼眶發熱。

赫淵慢慢松開他，雙手捧住他的臉，額頭相抵：“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想怎麼告訴你......好嗎？”

景舟從未見過這樣的赫淵。

脆弱，不安，近乎乞求。

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赫淵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謝謝。我去熱杯牛奶給你。”

景舟搖了搖頭，将頭靠在赫淵肩上：“就這樣待一會兒吧。”

赫淵輕輕應了聲，将景舟摟得更緊，下巴抵在他頭頂，溫柔地說：“好，想待多久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