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南衣開始真真切切的恨上了她的新老師了,而這份恨到達的頂端則是在她背完了《蜀道難》後,時清雨又從包裡拿出了紙筆來。
關南衣:“……”
她坐在不知道已經有了多少年的石階上,仰着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無表情的女人,問,“……幹什麼?”
時清雨冷冷的,不苟言笑,肅着張臉說出了關南衣最不想聽到的那句話,“默寫。”
關南衣:“……”
看着自己面前被遞過來的紙筆,關南衣想了半天也實在沒有勇氣去接過來,“…老師你知不知道這首詩裡面有很多生僻字?”
時清雨:“知道。”
關南衣臉上流露出了一副可憐巴巴又委屈至極的神色來:“…很難默寫的。”
正常人看關南衣的這幅表情不說會多心軟,但怎麼的表情也會有些松動,可時清雨雨沒有,她仍舊是那副冷冷清清,油鹽不進的模樣,又冷又傲。
時清雨:“對。”
時清雨看着她,說道理由:“高考會考。”
關南衣聽到“高考會考”這4個字以後差一點眼淚就下來了。
她也不是個學渣,更不是無所事事的混混,雖然她經常打架鬥毆的,但她心中還是有一個要考大學的夢。
關南衣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無親人,靠着國家補助社會援助的,一路磕磕絆絆的才長到現在的模樣,她很明白自己的出生,也很明白在如今這社會要想過得更好,讀書可能是最輕松的一條路,所以自然知道高考的重要。
重要是重要,可在時清雨的嘴巴裡聽到的時候關南衣真的就是渾身上下說不出來的難受,她憋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有憋住,問她的師長:
“老師,你千裡迢迢不辭辛勞的把我帶到這山上來,就是為了讓我背課文默寫的嗎?”
時清雨點頭:“對。”
關南衣的眼淚真的就是就要流下來了:“……”
她不明白,也不懂,可能她這個老師真的就是天生愛教化學生,愛好為人師,而她這種刺頭難管教的學生最是對這樣老師的胃口了,不然對方也不會千裡迢迢不辭辛勞地把她帶到這劍門關裡來,逼着她背課文,默寫古詩。
關南衣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伸手接過了時清雨遞過來的紙和筆,然後就趴在石階上默寫《蜀道難》。
當然這樣的景點也不可能就隻有她們兩個人在,在關南衣默寫和背誦的過程當中時不時也會有遊人經過她倆的身旁,偶爾也會有那麼一兩個好事的大爺大媽奇怪的問上兩句關南衣在做什麼?
每每這時候關南衣就總是會仰着頭,面帶羞澀與嬌羞,半是無奈半是甜蜜的用手指了指着站在一旁一臉正直的時清雨道,“這不是考試考得不好讓女朋友生氣了嗎?所以逼我來這默寫古詩。”
“小姑娘還在讀高中?”
關南衣死皮不要臉道:“是啊,這不是和老師搞早戀嗎?”
“……”
然後大爺大媽就會用震驚的目光看向時清雨,後者肅着張臉,冷得在這夏天裡仿佛自帶寒氣,沒有任何表情的迎着别人對她打量的目光。
時清雨的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好,對于關南衣的胡說八道,她隻是冷冷的站在一旁,既不出言反駁也不會贊同附合,大爺大媽對時清雨好像也是有點犯怵。
也是,對着那樣一張看了就容易倒胃口的臉,心裡就算是有再多的小問号也是不敢問出口的。
景區裡的人來來去去,時間也悠悠閑閑地走,劍門關山高水長,比起重慶來說氣溫确實要低一點,但也低不到哪裡去,畢竟川渝地區的太陽是出了名的火熱,好在他們所在的位置,還有樹梢乘涼,就是蚊蟲多了一點。
關南衣憋了一肚子的怨氣,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對着其他人的時候她是想生氣就生氣,想發火就發火。
從來隻有她給别人氣受的,還沒有别人給她氣受的,可到了她這個新老師時清雨面前,她每一次的發瘋,每一次的挑事兒好像都是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樣。
對方對她的任何行為都是不予理睬的态度,哪怕是她張嘴跟往來行人說她跟她搞師生戀,說的繪聲繪色,說的像模像樣的,說到最後關南衣都隐約有些相信好像自己真的跟時清雨有些不清不楚的關系了,結果一回頭發現時清雨還是那個鬼樣子。
對方對于她的污蔑與造謠好像都不是很在意的樣子,要是換了其他任何一個老師的話,估計早就跳起來臉都要被氣綠了。
時清雨沒有,她在意的點仿佛隻是關南衣默寫《蜀道難》的事,别的她一概不關心。
軟硬不吃大概說的就是時清雨這種人了。
媽的,煩人。
關南衣是一肚子火,但呆在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她除了服從以外也沒别的辦法了,時清雨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挺正直的,但從她能把她從學校帶到這邊破山上來背詩默寫的也就能看得出來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要是真把時清雨給惹急了,對方直接就開車回重慶了,那她在這山上不得跟猴子為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