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都給我仔細着點,今日可是咱們何府的大日子。”錢媽媽頗有些意氣風發的指揮着院裡的人手,而何娟就坐在床上,眼皮子耷拉着看一堆丫鬟婆子折騰自己。
“翠竹,小姐的那個鑲着紅寶的金項圈呢?快拿過來。”
“來了來了,在這呢。”
等何娟被裝扮的像一個紅包時,她就可以被抱出去見人了。
前院的客人已經來齊了,何老爺滿場轉着招呼客人。
“多謝各位賞光來我何府,今日是我嫡長女的周歲宴,同時也是小女上族譜之日。”
現場熱熱鬧鬧的,大家都是在一個地界上混的,都很給面的應和。
“何兄如此說,那便是何兄已給令愛取了好名。”
“非也非也,李兄還不知道我嗎?先父雖為我請過夫子,但我資質愚鈍,未有所得。故而小女名諱乃是請了清陽書院的山長起的。”
“哎呀,何兄真是舍得。”
“呵呵,何老弟當真是多年未得聞嬰啼,一個小姑娘家,大張旗鼓取名也就罷了,畢竟老弟你文采确實不如人意,可這上族譜,是不是昏了頭了。”
何老爺的表情頓時凝固在臉上,又顧忌着場合,沒有黑臉,臉上的肉都氣抖了卻還維持着岌岌可危的笑臉。
方才還熱鬧的席上頓時一片寂靜。大家雖說也覺得讓女兒上族譜不好,但這何老爺好幾十的人了,就這一個姑娘,心裡想的大了些也可以體諒,再者說,他何家的事自有何家的老人去管,誰這麼沒眼色。
始作俑者倒是一點也不心虛,舉着酒杯慢悠悠的站起身,故作驚訝的開口道:“喲,諸位這是怎麼了,這麼喜慶的場合,怎麼都不笑呢,這不是讓何老弟難做嗎?”
不準備再讓這人破壞氣氛,何老爺拿出了比一般胖子矯捷的身手,兩步走到這人邊上,一邊爽朗的微笑,一邊大力拍上他的背,“謝兄這話說的,想來是感同身受,這兒女都是債嘛。近來聽說賢侄頗為喜愛名畫啊,莫不是因為這事,謝兄才如此失常。”
什麼事?周圍的人聽見何老爺的話,都提起了興趣,買些名畫怎麼值得何老爺說出來堵謝老爺的嘴。
謝老爺本來被何老爺讀作拍寫作打的動作惹的火起,聞言卻壓下了心頭火。他的大兒子最近買了一大批畫作,花了家裡一大筆銀子。
本來也無妨,買了就買了,有名氣的東西,确實值錢,有收藏的價值。但他請人來評鑒,卻發現都是假貨。
他謝家當年就是借此發家,若這件事被外人知道,丢人都要丢到姥姥家了。這姓何的老奸賊,哪裡打聽來的,他明明把消息按下了。
為了兒子的名聲,謝老爺隻能放棄在這宴上搞事。他豪爽的笑出聲,一口幹了手裡的酒,“哈哈,老弟說的是,咱們努力一輩子,都是為兒女計。侄女兒白嫩可愛,将來定是一個靈秀的好姑娘。”
何老爺笑的比謝老爺還豪爽,手下拍打的力度愈發大,“那便借謝兄吉言了。”
為什麼知道,因為那批東西就是他賣的,坑了老對手,何老爺非常開心。
剛冒個頭就被抱回去的何娟心情也不美麗,一年了,一直在一座小院裡打轉,如果不是每天醒着的時間很有限,她就要憋瘋了。今天好不容易能看看何家其他地方的風景,這麼一小會就又要回去了。
她一委屈,一心塞,就想哭,還沒哭兩聲呢,奶娘興高采烈地跟她說了她的大名,還把名字的由來一并打聽來了。
聽見自己叫何辭盈,何娟就不哭了,腦容量有限,想着一件事,就忘了哭。
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啊。
時間在何辭盈學走學跑吃飯睡覺的日常中,過的很快。
她已經年滿三歲了,總算有足夠的運動能力,避開下人,單獨待一會了。畢竟,這麼大的孩子,一般是不會發呆的。但她想發發呆,規劃一下自己的未來。
古代的女孩,嫁人又早,活動範圍又受限制,她得想想,怎麼拓寬一下選擇面。
屁股下坐的草窩都沒熱乎呢,何辭盈就聽見奶娘找她的動靜了。
“哎呦我的小姐,你怎麼又躲在這種地方,快,快出來,奴婢接你。”錢媽媽着急忙慌的找到何辭盈說。
她歎了一口氣,老老實實出來,然後被牽着帶走。
牽着錢媽媽的手,何辭盈忽然問道:“爹爹去哪裡了?”
錢媽媽聞言低頭看了何辭盈一眼,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小姐想老爺了嗎?老爺現下正在前院和管事們算賬呢。”
“算賬?”
“是,今日是三十,恰是府裡結算的日子。”
“結算?”何辭盈迷茫的問道:“那不是母親做的嗎?”這些年雖然行動範圍有限,但何辭盈還記得上個月坐在旁邊看母親給各院分發份例的模樣。
“哎呦,我的小姐,記性真好。”錢媽媽樂得笑出了聲。
“都是結算,但夫人是管家裡的賬,老爺管的是咱們何府的生意。”
“噢,這樣呀。”
由當家主人管生意,看來自家是商戶了。何辭盈一邊走着,一邊想到。
“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