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姐姐,你慢點,我跟不上你了。”小丫鬟在後面追的氣喘籲籲,碧水依言略停頓了一會,心裡卻暗暗腹诽侯府的丫鬟太嬌氣,走個路這麼磨磨蹭蹭的。
好不容易靠近院子了,她也不等了,提着食盒小跑進院子,時間耽誤的太久了,她擔心小姐餓到。
“小姐,早膳提來了。”碧水一邊說話一邊将早食擺出來。
何辭盈見她領個早膳這麼着急,疑惑的開口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不是提早膳嗎?怎麼搞的好像被大财攆了。”大财是廚房的劉大廚養的大黃狗,是養來看院子的,怕有些小夥計偷後廚的東西。
那條狗很有靈性,白日府裡的人進進出出它從來不咬人,何辭盈還摸過它。
“小姐,你笑話我,”碧水急的直跺腳。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了。”見她這樣,何辭盈忙閉了嘴。
到了這會,被碧水落在後面的小丫鬟才進來,進來前聽見大小姐和碧水姐姐正說笑,也不敢打擾,放下食盒就退出去了。
碧水看屋裡沒别人了,就說:“這幾天府裡不是在準備六少爺的抓周嘛,昨晚夫人也派人來知會小姐說就是今天了。誰知今早我們出去的時候發現這府裡亂糟糟的,路上到處是丫鬟小厮,不是在搬屏風就是在送茶點,最誇張的是我還看到了一車菜,那菜上還有泥水呢。”
“今日便是抓周宴了那該準備的應該早就備好了才對,怎麼會現在才……”何辭盈聽着碧水說就覺得不對,這偌大的一個侯府,怎麼會連一個抓周都備不好。
“哎呀,小姐,我跟你說,我在回來的路上就問到啦,今日的抓周據說是三夫人自己準備的,咱們夫人壓根沒沾手,”說到這兒的時候碧水還有些害臊,她就是聽人講話太入神,所以耽誤了一會,後面趕着回來了。
“而且,這裡面好像還有二房的手筆呢。”
何辭盈很高興碧水能打聽到這些消息。
碧水和翠竹,都是她的大丫鬟,隻是後來,她維系何辭瑛這個身份時,發現翠竹在其他方面很有天賦,于是翠竹就不再是丫鬟了,她換了另一條賽道。
而碧水,碧水的社交能力可以說是強悍,當初她就是從碧水口中知道祥瑞一事的,所以這次上京她在詢問了碧水的意見後特意帶了她一道。
她們到這兒才幾天功夫,何辭盈還連自己的這堆便宜親戚都沒見全呢,碧水就已經發展了小團體,可以分享八卦了,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善于與人交往了,這是一種能力。
想到這,何辭盈握住了碧水的手,“好碧水,幹得不錯,繼續保持。”
“啊?”保持什麼,保持幹活的時候聽人講閑話還是跟小姐講八卦,碧水腦袋一懵,完全迷茫了。
好家夥,還是完全無意識的,何辭盈更佩服了,但她沒有刻意點醒碧水,這樣就很好,随意閑聊就能自自然然的得到府裡的消息,着意去做反而不美。
“你接着說。”
這是碧水的舒适區,她迅速抛棄了先前的迷茫,繼續說:“本來咱們夫人是侯府的女主人,府裡一應事務都該由夫人安排,但這回三夫人卻不知為何,打着六少爺是三房的庶子的名頭,硬是要主事。”
“夫人倒是同意了,可三夫人此前從未主過事,且府裡的有些下人也不聽三夫人安排,”說到這,碧水略委婉了些,她不好把那些人輕蔑的原話複述出來。“三夫人也不知是怎麼的,也不去找夫人幫忙,就一直亂到今天了。”
何辭盈聽懂了。
下人也是人,他們也會看府裡的風向,會權衡利弊,會捧高踩低為自己謀好處。
這些事,何辭盈還被何夫人抱在懷裡時就學過了。那時,何夫人總擔心何家隻有她一個子嗣,如果閨中不學些,将來指不定有多難過。于是不管是管教下人,還是處理何家的有些事,她都未曾避諱過何辭盈,甚至會特意當着她的面去做。
起先何辭盈還沒理會到何夫人的苦心,直到何夫人當着她的面處理了家裡和外人私通的護院時她才意識到。
這樣的學習,哪怕何辭盈有了個大少爺的名頭時也未曾停過,一直持續到她來侯府前。
“那這關二房什麼事兒?”
侯府的二房是庶出,本來早該被分出去了,如今還住在府裡是因為老夫人還在,且二房老爺也算被老夫人教養過幾年,所以一直在侯府内住着。
二房的人應該清楚他們的處境才對,怎麼會胡亂摻和這樣的事。
“這事兒就很巧呢,”碧水說着緩了一口氣。“就是咱們進府那天晚上,二夫人不知怎麼跟三夫人吵起來了,大家夥就猜這事有二夫人的原因,說是二夫人嫁妝少,就想借着抓周宴找好處呢。”
“好一個明察秋毫的女青天,這你都知道了?”
“嘿嘿,小姐,這哪兒是我能說出來的話呀,是那幾個婆婆同我說的,我怕有什麼說錯了,可是一個字都沒改,全給小姐你說了。”
“看今天這亂象,是二夫人的打算被三夫人發現了?”
看碧水點頭的力度,應該就是了。
何辭盈很想不通,既然知道二夫人江氏不懷好意,那三夫人俞氏怎麼不去找侯夫人求助。雖說事兒沒辦好有些丢臉,可怎麼也比今天的場面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