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宴,韓家開了正門迎客,隻不過忠順侯沒來,留在那兒與人寒暄的隻有侯夫人,幾個女孩直接進去了。
何辭盈習慣先觀察周圍的陳設,大略看過就感慨道:“這國公府自開國便備受皇室寵信,沒想到府裡的成設這麼樸素。”
懷瑾用手帕擋着嘴,小聲說:“這就是韓家的高明之處了。”
想起忠順侯府的庭院,何辭盈隻能說:“怨不得人家是國公呢。”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同為開國功臣,韓家這樣謙卑,周家就算沒有妄自尊大,也被對比出差距了。
“三位怎麼就站在這,是否是府裡的下人招待不周?”
何辭盈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吓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但面上卻沒有異常,從容的轉身。
這突然出現的還是韓英,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給三個姑娘帶來的驚吓,他隻覺得與合作者搭話是天經地義。
沒錯,合作者,一口甜與韓國公府的合作談成了,這場賞荷宴,就是一口甜在京城的亮相。
何辭盈暫時沒空關注他,她看向周懷瑾,應該不會在人家的地盤上說小話被聽到了吧。
周懷瑾不動聲色的對她使了個眼色,表示一切都好,她們運氣沒那麼差。
那就好,何辭盈這才轉回去應付韓英。
“多謝韓公子關懷,貴府的招待極好,沒有什麼問題。”
“那就好,”韓英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恰好一陣風攜着不知名的花香吹過。他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開口,“稍後府上就會擺出招待賓客的菜肴和一口甜提供的點心,不知三位是否有忌口,可與我說明,我會交代下人稍作調整。”
“公子客氣,我們沒有忌口,不過今日的點心都是一口甜的嗎?”何辭盈抓住了重點。
韓英說:“是,一口甜的點心已足夠了。”
韓英雖然張口就是三位,可他隻跟何辭盈說話。周懷瑾她們倆站在邊上,也不插話,就靜靜的看着,對韓英有了幾分估量。
待韓英離開,周懷瑾就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何辭盈,何辭盈被她看得渾身發毛,又不知道她為什麼看着自己,幹脆開口問道:“你怎麼這樣看着我?”
周懷瑾道:“阿盈,上次被你打岔,我們都忘了問你,韓公子是怎麼吃到一口甜的點心的?”
“對啊,”懷容也來摻和,她目光灼灼,“這麼大個國公府,客人的忌口是這樣一個一個問的嗎?”
其實周懷瑾已經猜到了,上次碧水在一口甜後廚拿的蛋糕應該就是給韓英的,這也不算什麼。隻是今天,韓英的表現就有些明顯了。
何辭盈沒有面紅耳赤的反駁她們,而是認真回憶了一會,鄭重的答道:“這韓三公子确實對我有幾分不同。”
何辭盈被人逗,韓英也是一個待遇。
楚三搖了搖手中的折扇,刻意走到韓英跟前。
“沒想到啊,我們三公子也有這麼一天,”說着,他又用扇子抵住下巴,回憶剛剛所見的場景,“那位周大小姐,我一直有所聽聞,今日一見,真不像長在鄉下的。”
“什麼鄉下,漁陽也是很繁華的,你這張嘴,小心說出來的話傳到你爹耳朵裡。”
楚三依舊搖着扇子,“用不着擔心我爹,倒是你,讓國公爺知道了,你怕是要挨一頓打。”
韓英聞言苦了臉,他是家中幼子,上頭有兩個哥哥,不用承擔光宗耀祖的責任,所以母親就對他溺愛了幾分。後來見了宮裡的姑姑,他又得到了皇室的喜愛。
因為這,他父親自來怕他被慣成個纨绔子弟,對他一向很嚴格。
偏偏他從小就是個會察言觀色的,父親嚴厲,他就越發愛黏着母親和姑姑,但這行為在他爹看來就是軟弱,待他就更嚴,如此惡性循環,直到他懂事。
現在父子倆的相處模式已經固定了,他一見爹就老實,爹一見他就闆着臉說教。
“韓英,你在幹什麼,畏畏縮縮的,像什麼樣子!”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韓國公帶着随從走過來,他身高八尺,五官銳利,堪稱英俊,隻是那通身的氣質讓人不自覺忽視他的外貌,隻記得神情裡的威嚴。
“父親安好。”
韓英轉身規規矩矩的對他老爹行禮問安,希望看在今日家裡宴客,人多眼雜的份上,不要說教他。
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
韓國公眯了眯眼:“你今日很清閑嗎?不跟着你娘去門口迎客,也不跟着你二哥招呼客人,你說說你能幹什麼?”
韓英歎了一口氣,這些話對他來說,毫無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