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是走了,可其他客人還在。
但現在其他人哪怕再好奇,也不好意思直接圍上來跟何辭盈說話。
韓國公府的賞荷宴,不是隻能瞧着荷花發呆,也安排了一些小活動讓大家玩樂。
比起投壺,作畫這些高雅的玩法,何辭盈更喜歡套圈。
韓家準備的彩頭不是什麼稀罕物,就是一些小玩意,瞧着是從珍品閣買來的。
拿了三十個圈,何辭盈給懷瑾和懷容一人分了十個。自從跟五皇子說完話後,她們就不肯去别處,一直跟在她身邊。
“好在你選了套圈,不然你才對五皇子說你琴棋書畫不好,這會就去畫畫什麼的,太刻意了。”周懷瑾對她說着話,眼睛倒盯着一個瓷制的狸奴。
何辭盈已經丢出去兩個了,聽懷瑾這麼說,她漫不經心的說:“嗯?我怎麼會去畫畫,我說的是真的,這些東西我确實不好。”
手一抖,圈丢歪了,周懷瑾再沒有玩鬧的心情了。
她把何辭盈手裡剩下的圈和她的圈放在懷容腳邊,交代她在這兒等她們,就拽着何辭盈走到邊上。
周懷瑾滿臉的愧疚,眼淚已經在她的眼眶裡打轉了,“阿盈,你老實告訴我,你在何家,過的真的好嗎?”
糟了,何辭盈意識到她說的話對周懷瑾有很大的影響。
她從衣袖裡拿出手帕,想給人擦眼淚,“不是這樣的,懷瑾,我隻是不想被五皇子逼着當衆表演才這麼說的。”
周懷瑾之前也是這麼以為的,可現在她不信了,她把手帕接過來,按在眼睛上,悶悶的說:“那咱們回府後,你去我的院子,我有一把不錯的古琴,你不想表演給别人看,那我能看嗎?”
“但是古琴我,”
“除了古琴,我還有笛子,笛子你也不喜歡的話,二哥那兒有墨玉制的棋子,”拿下手帕,周懷瑾的眼睛還有一點微紅,“這些你都不喜歡也沒關系,庫房裡總有你喜歡的。”
搪塞不過去了,何辭盈歎了一口氣,“懷瑾,你别在心裡給我安排成個小可憐。你看我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嗎?咱們先管當心,你想知道什麼,回府我說給你聽。”
“好,那咱們回府詳談。”
收拾好情緒,兩人回到原地,繼續打發時間。
今天的宴會,有人是來玩的,有人卻不是。
秦舜華坐在亭子裡,跟韓國公的次子韓謙說話。
四弟秦意軒被雲家人找去了,而他的母妃是宮人出身,他也就沒有什麼外家,韓國公清楚這一點,一直讓韓謙陪着他。
秦舜華嘴裡說着關心離京的二哥的話,韓謙也應和着說擔心他的大哥。
要瞧着時辰差不多了,韓謙就請離,他要去安排晚宴。
秦舜華客客氣氣的目送他離開,總算有時間想想忠順侯府的事了。
自從京中流傳出周家抱錯孩子的傳聞時,他就意識到有些事情可能不受控了。
可他跟周懷瑾的婚約,說到底是忠順侯自己謀算來的,他隻不過是看這份姻緣也算是雙全,所以也就順水推舟的接受了。
忠順侯為什麼要這麼做,想偏疼被抱錯的孩子無可厚非,可為什麼一定要把嫡長女的身份也給她。
秦舜華的神色一沉,除非他想借此機會,讓婚事作廢。
想起先前周懷瑾沒有和他說一句,又在老五離開後第一時間和那位剛剛找回來的大小姐相攜而去,秦舜華仰頭喝了一杯酒,離開了亭子。
陽光越來越柔和,韓國公府的下人們陸續出現在廊下,晚宴正式開始了。
何辭盈坐在藤木繞成的椅子上,看一道道菜品被放置在小案上。
荷葉湯、五寶菜、蜜炙鵝…
何辭盈拿起筷子認真品嘗,上次在淮安郡主府沒能吃到京城宴席上的大菜,這回她要好好嘗嘗。
用餐時間很是風平浪靜,衆人都顯示了自家的禮儀和教養。
餐後,下人們送上了點心和飲品。
何辭盈滿意的聽到有位不認識的公子發問:“這是什麼點心,怎麼如此松軟。”
韓謙從容起身道:“這點心名為雲中翡,是我家三弟前些日子尋到的。各位也知道,我三弟說好的點心,定是不會差的。”
其實就是奶油蛋糕,但何辭盈可不敢直接把蛋糕的名兒拿出來用。京城中有本事的廚師不少,這一個蛋字,就直接是把原材料告訴人家了。
這話的效果相當顯著,看這些公子小姐們臉上的笑就知道,他們都知道韓國公府三公子韓英常在京城尋摸點心。
“不愧是三公子都誇贊的點心,這雲中翡的味道果然不凡,隻是不知,這店家在何處,怎麼我們從未聽聞。”
韓謙故作難色,“這店家好像是叫一口甜,具體我也不知。”
有位珍品坊的常客聽着耳熟,“可是與珍品坊在同一條街上的那家店,我倒是路過了幾次,可從未見他家開門迎客。”
有人聽出意思了,哼笑一聲,“想來這店明日就要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