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風的濃重黑夜中,一束慘白的光撕裂黑夜,緊接着一排排的車呼嘯而過,巨大的車輪碾過馬路帶起一片塵土,路邊的正在吃草的鹿吓得呆滞了幾秒。
十幾輛車齊刷刷地停在了化工廠門前的空地中,一身黑衣的司機小跑着繞到後面把車門打開,車上下來一個神情肅穆的年輕女人。
後面幾輛車此時也紛紛打開,一群穿着簡便的人走了下來,大約十三四個人,大半都戴着眼鏡。最後面的幾輛卡車上跳下來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
這時一個中年人急匆匆地從工廠裡小跑着來到女人面前,彙報道:“長官,已經準備好了。”
女人點點頭,沖着後面喊道:“把那東西帶出來吧。”
聽到這話,這人眼神頓時變得緊張,一股緊張的氛圍彌漫在空氣中。
話音剛落,那群士兵就從一輛大卡車上搬下來了一個一人高的籠子,籠子上罩着黑布,裡面似乎有什麼活物不停撞擊籠子發出嘭嘭的聲音。
這人擦了擦汗,眼中有懼怕:“長官,安全嗎?”
女人瞥了他一眼:“怪物的牙齒指甲已經全被拔掉了。”
“别廢話了,沒時間浪費,帶路。”
這人不敢再多問,趕緊走在前面帶路,女人腳下生風地往前走。
“我來的時候發現這附近有個村子,你們怎麼村民解釋的?”
這人連忙道:“這廠子開十多年了,直接開除他們村民們肯定會抗議,所以對外說是産業轉型,不過這樣還是有工人鬧。”這人說到這裡語調稍微提高了,“所以我說隻留下原來10%的人,過程有點麻煩,這群人真不好對付,不過後來這些村民為了10%的名額開始内鬥了。”
女人瞟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那這些人你安排到哪裡了?你要知道這次的任務是絕對保密的。”
這人連忙點頭:“知道知道,我當然不可能讓他們接觸到目标,我說還在準備階段,就把他們安排到廠子外圍做清潔工去了,每天都有專人在暗中盯着他們,這點您放心,他們絕對不會知道我們的工作的。”
“很好,你為了國家所做的貢獻這次事件結束後我會上報的。”
男人趕緊點頭哈腰地道謝。
*
三個月後,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顫抖地播通電話。
“嘟……嘟……嘟……您好,南聯合大樓。”甜美的女聲接通。
“代号‘0号病人’,變異體暴動,病毒已洩露,實驗失敗……”說完最後一個字後,男人咳出了一口鮮血,握不住的電話從手中滑落,顫抖的手最後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煙霧缭繞中,男人絕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入目盡是死不瞑目的同僚,地闆上無數的殘肢斷臂,整棟樓響徹着尖叫與嘶吼,鮮血鋪滿地面,血海地獄不過如此。
*
“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新聞,據本台記者前方報道,京華時間5月2日,晚間18點38分,在江北省四江市四處縣一化工廠内發生了嚴重火災,具體傷亡情況還在統計中,現在請導播把畫面切到現場記者瑞麗的畫面。”
老舊的大肚子黑色電視機上正播放着晚間新聞,裡面的女主播一頭短發,面容嚴肅。
“媽,你快來看新聞,有工廠着火了,好像很嚴重!”
不到六十平米的小屋子,用膠帶打着幾個補丁的暗黃色布質沙發上坐着一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女孩放下手機沖着門口喊道。
她梳着一頭高高的單馬尾,皮膚透白,有些嬰兒肥,穿着一件校服,上面印着四江市第一中學幾個字。
津率正窩在沙發看老師發在群裡的作業,聽到這條新聞趕緊撩下手機,回頭喊住正要下樓遛彎的媽媽。
門口的中年女人聞言看過來,約莫四十多歲,乍一看有種成熟女人的美麗,但細看就能發現女人臉上長了不太明顯的斑,眼角有幾條皺紋,沒有什麼保養,多了歲月留下的痕迹。
津梅穿着藍灰色棉麻長裙,手裡抓着一個黑色的小布包,裡面慣常裝了衛生紙跟手機。
“姑娘你大點聲。”
津率使勁按了幾下遙控器,電視機裡的聲音更清晰了,年齡比津率都大的遙控器已經不太靈敏,按鍵的時候要用點力氣。
“下面是記者聯線前方報道...”面容清秀的女記者一臉緊張地介紹着現場情況,她的背後整個工廠幾乎已經被大火吞噬,沖天的火焰仿佛近在身後,時不時燃爆的聲音掩蓋住了記者的聲音,年輕的女記者不得不扯着嗓子大聲報道。
“欸,這好像是你二舅兒子幹活的那個廠!”
津梅湊近了電視,指着女記者身後的工廠說道,說完她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神色不自然地趕緊看了一眼津率。
津率抿了一下嘴唇,沒有說話。
電視中的化工廠濃煙滾滾,漆黑的夜空被熊熊燃燒的大火映得發白,消防車,警車跟媒體車來了一大堆,擠在電視機小小的屏幕裡,明黃色的警戒線外聚集了一大幫村民。
“這怎麼這麼大火,咱們給打個電話問問?”津梅掏出來電話,猶豫地看着津率。
津率語氣冰冷:“随便。”
眼睛轉也不轉,看着電視機頭也不回,毫不在乎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關門聲響起。
津率眼睛動了動,沒有回頭,她踩着拖鞋走到電視機旁邊,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電視。
爆炸時不時發生,現場并不安全,民警一邊勸大家回去一邊努力維護警戒線的完好。有好奇看熱鬧的村民伸長了脖子使勁往裡擠,也有幾戶人家哭喊着沖破警戒線想要進入工廠卻被消防員緊緊攔住。
濃烈的黑煙直沖上空,将天空分割開來,火焰夾在其中,升至最高點後閃爍落下。
啪的一聲,老化的電路闆閃過一道電光,津率把電源放在旁邊,一切聲音戛然而止。
津梅在樓下拿出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通。
“喂媽,是我。”
“小梅啊,你在哪呢……”蒼老的聲音響起,聲音顫抖,顯然是剛哭過,快70的老母親聲音虛弱無助,津梅的心頓時揪住了。
“你…回…”電話那頭似乎有人在痛哭,老母親的聲音聽不太清楚,津梅把電話貼緊耳朵,調到最大聲,這才聽清老母親的話。
“你啥時候有時間跟小率回來一趟吧,亮亮出事了。”
入夜
津率躺在床上刷着搞笑帖子,突然一個标題“被家裡養的狗咬了要不要打狂犬疫苗”的帖子刷新在主頁。
津率是有那麼一點喜歡多管閑事的,就點進去了,主樓貼了一段視頻。
“今天晚上我遛狗,我天天在村子西邊遛狗,那邊全是野地,狗能跑起來。結果狗玩着玩着突然瘋了一樣跑到林子裡了。我就一邊喊它一邊找,後面就看見我狗一邊汪汪叫一邊往我這裡跑。”
回家後我給他擦嘴擦爪子,發現它嘴裡特别腥,爪子上也有奇怪的味道,我就給他刷牙,結果刷着刷着它突然咬住了我怎麼也不松口,狗剛打完狂犬疫苗,我還需要去打疫苗嗎?”
【圖片】【圖片】
帖子後面貼了幾張傷口的圖片。
圖片上的手有好幾處咬傷,傷口十分猙獰,傷口周圍還有沒來得及擦掉的幹掉的血迹。
“這傷口有點吓人啊,你這狗不能要了。”
“樓主要不然去打一下吧,小命要緊。”
“這什麼品種啊,這麼兇。”
樓主在這條後面回複了,并貼了一個視頻。
視頻裡可以看出是江北省内農村最經典的紅色磚房,院子裡拴着好幾條狗,但此刻都很詭異地沖着一個方向大聲叫喚,呲着牙做出攻擊的姿勢。
鏡頭轉過去,它們所提防的是一隻遠比他們體型小的一條小土狗,看得出原本應該是個很可愛的小型卷毛小狗,現在卻在鐵籠裡不停地撕咬掙紮,吠叫,露出尖銳的獠牙,表情猙獰,嘴邊的毛沾染着鮮血。
樓主稍一靠近籠子,小狗就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瘋狂地撞擊籠子試圖咬人,籠子被撞得不停晃動,哐哐作響。
“吓人。”
“+1。”
随後幾個回複都是讓樓主趕快去打針的關心回複。
還有幾個表示這狗真的瘆人,肯定是狂犬病犯了。
津率還在看評論區,這時候顯示樓主有一條最新回複。
“謝謝大家關心,我現在就去鎮上醫院打針。”
津率也就沒有再往下翻,本來已經退出去了,但是鬼使神差地又點開了那個視頻,點擊了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