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率連忙退後幾步，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诶诶诶，老伯，不要激動這是我學生，她沒有惡意的。”黃中天趕緊說道。

老人看了黃中天一眼：“你也滾！這是我們的地盤，你們都滾！都出去！”

黃中天還想再說什麼，誰知老人竟然直接抄起木棍驅趕他們！

“咳咳……咳咳咳。”

門内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接着一個虛弱顫抖的聲音響起：“老趙，讓他們進來吧。”

聽到這話，老趙眼眶通紅似乎十分疲憊，無力道：“進來吧。”

房間内隻有三個人，一個躺在床上似乎時日無多的老人，床邊一個大約五十歲的女人在照顧他，還有一個就是想要把他們攆出去的老趙。

“放心，我不會多待，我隻是來找甄老師的。”津率開門見山道。

“你認識甄老師？”趙姨說道，“你，你是叫津率嗎？”

“對我是津率，甄老師去哪裡了？”津率着急問道。

“甄老師去殺那個怪物了，出去後再也沒回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那她說了要去哪個方向嗎！”

“沒有，那天太亂了。”趙姨搖頭。

“姐，王子奇已經死了，那老師還會去哪？”

“什麼！你說他死了！你說的是真的嗎？”老趙突然情緒激動地抓住李博文。

李博文被吓得後退幾步，磕磕巴巴道：“他，他剛被我姐殺了。”

趙采薇握住他的手警惕地盯着老趙。

聽到這話，黃中天震驚地上下打量津率。

“女娃你真的把那混賬殺了！”

津率輕輕嗯了一聲：“不是我一個人……”

“李叔，李叔你聽到了嗎！那混帳東西死了！他死了！我們的仇報了！”趙姨哭着對老李說道。

聽到這話，兩行渾濁的淚順着老李黝黑褶皺的臉上滾下來，他艱難地張開眼睛，灰色的瞳仁像是覆了一層膜，模糊而渾濁，幹裂起皮的嘴唇蠕動，字還沒吐出來一個，咳嗽先逼出了嗓子。像是有濃痰粘在嗓子眼似的，沉重的咳聲斷斷續續的，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老李似有話要說，渾身顫抖眼珠轉動，嘴裡發出叽裡咕噜的聲音，手指着急地晃動，趙阿姨見狀急忙扶起他給他拍背。

“他，咳咳，孩子，”老李大喘了一口粗氣，眼神急迫，“你怎麼殺的他！”

津率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死得很痛苦，很不甘，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我把他的心挖出來攪碎了。”

房間裡隻剩下呼吸聲，不知何時，趙姨把手輕輕放到老李的鼻下，才發現他已沒了呼吸。

黃中天一直在悄悄觀察津率，看到這，他走上前合上老李的眼睛，拍了拍津率安慰道：“他已經走了。”

話音剛落，老李的手突然動了起來，張大嘴沖着黃中天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咬去。

衆人大驚，房間裡響起驚恐的叫聲。

黃中天目眦欲裂，要收回手幾乎來不及，眼看着自己的手就要被咬到，寒光閃過，一把劍插在了老李的腦袋上，老李軟軟地倒在了床上。

黃中天吓得徑直跌坐在地上，渾身癱軟，如果剛剛不是津率，他已經死了！

“怎麼會這樣，老李明明沒有被咬啊！”

“不管有沒有被咬到，人死後就會變成喪屍。”津率說，然後抖開被子蓋在老李身上。

*

趙阿姨拿來一個梳子仔仔細細地梳開了老李的頭發，擰了一個濕毛巾給老李擦臉。

“李叔啊，我從小就是孤兒，也沒兒沒女，剛來食堂的時候你總罵我，什麼菜洗不幹淨啦，魚鱗沒刮幹淨啦，給孩子們吃壞肚子怎麼辦，我真是煩死你啦，那時候我下了班天天在宿舍偷偷罵你。”趙姨笑了出來，“但是我沒少受你的照顧，那時候我來月經半夜肚子疼，在宿舍疼得臉都白了，其他人懶得管我，你知道了馬上從床上起來給我燒熱水，煮紅糖水。”趙姨握着老李的手一點點擦，“我早就把你當我親爹了，我這輩子就你一個親人，你說你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這麼走了呢！”

老趙在旁邊默默擦掉眼淚。

津率口中泛起淡淡血腥味，她隻恨自己沒把王子奇千刀萬剮。

幾人簡單吃了一點東西後，津率開口問道：“我跟李博文要去找甄老師跟我的朋友，你們要留在這裡等我們找到他們後回來接你們還是跟我們一起走？”

“當時一大群喪屍闖進來了，眼看門要被砸破，是曉豐那孩子出去把喪屍都引走了……”老趙說，“我得把曉豐找回來。”

這裡已經沒人了，趙姨也不想再留在這裡了，選擇跟津率一起出去。

黃中天咽下嘴裡的饅頭：“我肯定也去，你們一群小孩沒個大人不安全。”

趙采薇默默翻了個白眼。

決定以後衆人收拾起了要帶的東西，趙叔跟趙姨看煤氣罐裡還有氣，夏天有餡的東西容易壞，就做了一大鍋饅頭。

津率站在淋浴頭下，她總覺得身上有股濃重的腥味，水開到最大，嘩啦啦地澆下來，分不清落在地上的是水還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