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辦公室臨時改造的教室裡，一群年齡從6到17歲不等的孩子們正在上課，李博文心不在焉地坐在其中。

甄梨擦掉闆書，寫下新的内容，餘光撇到李博文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寫闆書的手頓了頓。

下課後，甄梨走到李博文桌前：“你跟我來。”

李博文應了聲，跟在甄率身後。

辦公室有三名老師，他們三個在喪屍爆發前就是學校的老師，說起來還在某個公開課上見過，一個負責數學，一個負責語文，甄梨負責生物。除了文化課，防衛軍還給他們指派了兩個軍官負責教授孩子們生存技能。

聽到開門聲，兩個老師頭也不擡，專心準備教案。

甄梨想了想，帶李博文去了另一間空房間。

“心情不好？”

李博文情緒低落地嗯了一聲。

“津率在部隊裡很好，我昨天剛去看她了。”

“為什麼我姐不讓我去！”李博文語氣有些急。

甄梨想到昨天顧峋所說的事，想了想道：“部隊管理很嚴格，哪能誰都能随便進，而且你也知道你姐為什麼要加入5部，咱們總去看她會打擾她。”

李博文有些失望地低下頭。

甄梨見狀，又說道：“這樣吧，你要是認真學習，到下月底你的文化課能都考80以上，護理與野外生存課都能及格，那我就帶你去見津率，怎麼樣？”

李博文頓時開心起來，驚喜道：“真的嗎，老師！”

“當然，我是不會騙你的，行了，開心了吧，回教室準備下一堂課吧。”

“嗯！”

李博文重重點頭，然後興高采烈地走了，剛出門就撞見了在走廊裡站着的趙采薇，對方問道：“甄老師怎麼說？”

“她說我考到80就能去找姐。”

“到時候我也要去。”

“肯定的，怎麼會忘了你。”

*

偌大的大廳隻有兩個窗口，分别站着兩個年齡大概三四十歲的女人，兩人身邊是一排裝食物的鐵桶，滾滾熱氣蒸騰而上，雖然是食堂，但卻聞不到一點飯菜的香味。兩個窗口的東西都是一樣的，一菜一湯一主食，士兵們排成兩排每人手裡端着個托盤排隊打飯，津率來的比較晚，排在隊伍後半，這時大廳裡已經沒多少人了。

前面的男生要了三個窩窩頭，很快就輪到了津率，窩窩頭也就半個手掌大，她想了想說道：“我要兩個窩窩頭。”

打飯的女人聞言看了她一眼，卻隻撿了一個窩窩頭一勺糊糊，跟一碗湯，嘴裡說道：“你一個姑娘家哪有那麼大肚子诶，吃不完浪費。”

“吃得完，我飯量大。”

“破壞了任務的人也好意思吃這麼多。”一聲冷哼從身旁傳來，旁邊隊伍裡有人嘲諷道。

津率看過去，現在會在這裡的隻有出過任務休息的人，那天7隊的人都戴着面罩，她也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是總歸說的沒錯，她抿了抿唇：“下次不會了。”

“真是的，不知道軍部要這麼多要力氣沒力氣，看見喪屍就吓得尿褲子的女兵幹什麼。”

這話說得涵蓋範圍太大，周圍的女兵紛紛朝他看去，眼神裡是全是不滿與憤怒，有個女兵想上前理論，卻被身邊的同伴拉住了。

津率知道是自己的問題，所以她才會忍讓，可是他這話卻連帶着罵了所有人，一股火冒出，她放下盤子正要上前，身後卻響起了不耐煩的催促：“打完了就走啊，我都等半天了。”

“我......”

身後的男人繼續道：“我們都餓着呢，一會飯都涼了！”

這時7隊那人已經打完飯悠哉悠哉地走了。

津率隻好忍着氣說：“我還要一個。”

打飯的女人卻跟沒聽見似的喊道：“來來來，下一個人。”

後面的男生诶了一聲推開津率端着盤子放到了窗口，津率不知所措地端着盤子站在原地，周圍響起一陣哂笑。

霎時間，憤怒，羞愧，被侮辱的感覺充斥了全身，她端着盤子的手冰涼，看着那人坐在桌前邊吃東西邊與旁人說笑，她幾乎是想也不想地端着盤子直沖他而去。

一隻手卻拉住了她。

“不要那樣做。”津率錯愕地看着阻止她的人，是她沒見過的陌生面孔，女生繼續道，“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軍内禁止鬥毆，你先跟我找個地方坐下吧。”

津率深吸了幾口氣，強壓下怒火。

兩人端着盤子坐到了角落，主食是雜糧做成的窩窩頭，菜是糊狀的，似乎是把食材一股腦攪碎了跟土豆煮成的泥，還有一碗湯，說是湯但是一點菜葉都瞧不見，湯碗清澈見底，隻能嘗出來點鹹味。

拿着窩窩頭一口咬下去，隻有一個感受，那就是喇嗓子，像是在吃一口混着沙礫的幹土，味道難以形容，分辨不出來是什麼的糊糊則是股濃濃的土豆泥味，看樣子加了很多土豆。

“怎麼樣，超級難吃吧，我第一次都差點吐了！”女生繼續說道，“這個不能分開吃，你看我。”

然後她把窩窩頭掰碎了怼進糊糊裡，舀一勺糊糊再喝一口湯，嘴裡鼓鼓囊囊道：“要像ze樣。”

可等她再擡起頭，卻見津率沒有絲毫影響般一口接一口吃下了的食物。

她全程目瞪口呆地看着津率就這麼吃掉了整盤的飯，直到看到津率離開了桌子，她才反應過來急忙追出去。

“喂，等一下，你，你是3隊的吧，我剛才就想說來着，真的很感謝你們，因為我突然來了那個所以你們才會接到這個臨時任務。”女生走在津率身邊，自顧自地說起來，“對了，我以前沒見過你哦，你是新來的吧，你吃飯的樣子好猛啊。”

說完後她又道：“剛剛7隊那些人不好相處吧，總是一副瞧不起我們女兵的樣子，剛剛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那群人經常明裡暗裡找我們茬，還總克扣我們的物資。”她才發現津率的沉默，還以為她覺得自己太冒失，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瞧我，自己說了這麼多還沒自我介紹呢，大家都叫我小七，你叫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