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亭韻對他的細心很滿意,隻不過坐下來吃的時候,飯菜似乎不是一般的涼,這不像是剛做出來的啊?
她疑惑地看了對面的人一眼,見他吃得認真,也沒再多問。
正埋頭吃着,謝橋忽然問她,道:“方才你在房中做什麼?有人給你寫信了?”
冷不丁被他這麼一問,溫亭韻愣了一下,說:“沒做什麼,确實有一個好友給我寫信,我剛才在看信。”
對于和崔之行通信一事,她沒有要隐瞞他的意思,謝橋狀似不經意地問:“好友?什麼好友?”
溫亭韻想了想,說:“兒時的好玩伴。”
謝橋琢磨着她的話,面上不顯,繼續問道:“男子嗎?”
溫亭韻:“是,他叫崔之行。”
談起崔之行,溫亭韻就忍不住誇贊他,“他啊,是十裡八外出了名的神童,年紀輕輕就中了會元,不出意外今年就能考中狀元了。”
“而且長相俊美,身長玉立,溫和有禮……”
溫亭韻還在自顧自地說着,絲毫沒發現謝橋握着筷子的緊了又緊,他心裡憋着一股怒火,随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但盡管如此,他表面還是維持着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哦,竟是一位如此有才之人,想來以後定能在朝堂上大有作為,不過呢,這畢竟都是你們兒時的友誼了,長大後,更應懂得男女有别才是,更别說你就要嫁與我,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謝橋說得在理,任誰來了,都會覺得他說的沒錯,溫亭韻也是這樣覺得的,她道:“是應該保持點距離,但每年節日送禮還是不可少的,若是因為我成親而生分了,那該多不好。”
畢竟人家也幫過自己不少忙。
謝橋聽完冷呵了一聲,說:“随你。”
反正和自己無關,他遲早會走的。
一頓飯最後在沉默中吃完,這幾天忙着婚事,賣糕點的事也被溫亭韻放在了一邊,這隻是她暫居臨安的一點小生意,成親之後,她就打算和謝橋去往上京,索性也就不做了。
婚期定在三月中,開春時節的天氣還有些涼,溫亭韻打算去寺廟裡上香,為兩個人祈福,喝了幾個月的藥,謝橋的身體也漸漸在轉好,如今都能每日早起舞劍練功了。
也因此,溫亭韻每天起床的時候,都能看到一道飄逸的身影,他手中的那把劍,她見過,她撿到他時,劍就在他的旁邊,長劍是經過細心打磨了,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凡,謝橋對這把劍愛惜的緊,他從來不讓她碰,她自也不會自讨沒趣。
起身用過早膳,整理了一下東西,溫亭韻便準備去出門,她讓謝橋待在家裡自己去上香就行。
謝橋也不多說什麼,他有别的事情要做,如今身體已經恢複,也是時候要走了。
多留在這裡一秒,他就覺得不自在,等溫亭韻出門後,他緊跟着也出去了,他長相太過惹眼,為防止引人注意,他特意戴上帷幕遮掩面容。
他來到一家謝氏當鋪當中,将自己的玉佩遞給了夥計說:“我要見你們掌櫃的。”
原本還睡眼惺忪的夥計一見到這枚玉佩立馬清醒了,突然見到謝橋,可把夥計吓了一跳,就在數月前謝家長子在回京途中遇刺,謝橋消失得無影無蹤,為此,謝家放話下來,讓他們務必打探謝橋的行蹤,但卻是一連幾月都沒有消息,搞得人心惶惶的。
夥計不敢怠慢,說道:“好的,公子你稍等。”
話落,他連忙拿着玉佩去找掌櫃,掌櫃看到玉佩時的驚訝不比夥計少,他讓下人把謝橋請進來。
謝橋在外面沒等一會兒,就有下人過來請他,他跟着下人一路走到後院,此時,張掌櫃已經煮好茶在等他了。
張掌櫃一見人進來,迅速對他行禮道:“見過大公子。”
謝橋邊聽邊摘下帷幕,張掌櫃是見過謝橋人的,這一張臉确實是謝橋無疑。
張掌櫃的神情更真誠了。
他道:“公子請坐。”
謝橋就着他指的位置坐下,說:“我此次前來是想讓張掌櫃幫我做一件事。”
他說話不緊不慢,嗓音猶如擊冰碎玉,又如山間之泉,泠汀悅耳,張掌櫃恭敬道:“還請公子明言。”
謝橋道:“刺殺我的人沒有找到我的屍首,必然還留着臨安,所以,我想借你的一點人手,将他們盡數除掉。”
他等了這麼久,隐忍着把身體養好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的到來,他誓要親自手刃仇敵方可解恨,那些刺客既然能重傷他,那就說明他們的實力不凡,若是單他一人,可能勝算隻有一半,但若是有人助他的話,他勢在必得,而他要的就是勢在必得。
張掌櫃自然沒有異議,他是謝家的人,謝橋作為謝家未來的家主,他自然也會聽命于他。
談完事之後,謝橋起身欲走,張掌櫃問他:“公子何時離開臨安?我這就去信給家主。”
謝橋這時有一瞬的恍然,離開臨安就意味着離開溫亭韻,他猶豫了一瞬,卻又反應過來,覺得自己的猶豫可笑,他當然要離開這裡的,這是毋庸置疑的。
“月中。”他淡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