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箱裡的東西比較雜,有布匹成衣,首飾茶具等日用品,一看便知是賣不到錢,又舍不得丢掉的贓物。
四隻玉匣中,一隻裡裝着顆半死不活的紅葉小草,另外三各裝着兩柄小劍和一組九枚細針。
展笑提着條大魚湊了過來,驚喜道,“這也是法器吧?外界修士還真喜歡用劍,教導劉鳴老祖的修士留下的也是小劍。”
嶽曉夏應了聲,笑道,“剛到外界就有人送裝備,新手大禮包雖算不上豐厚,這些布料也能解燃眉之急了,你給小草澆點水再去做飯,我先做兩套衣服出來。”
箱子裡的衣服她不敢穿出來,即是贓物必有苦主,萬一被親朋認出來就糟了,他們的麻煩已經夠多,在細節上尤其要注意。
展笑驚訝道,“娘子還會做衣服?”
嶽曉夏從木箱裡找出個鑲着寶石的漂亮針線包,答道,“你忘了,老師最大的愛好就是制作點心和華服,我跟她學習兩年多,不太複雜的都會做。”
展笑想到這個就氣,“娘子每次動針線都是給長輩和老師做東西,我還沒穿過娘子親手做的衣服呢。”
嶽曉夏好笑道,“家裡還缺給你做衣服的人了,現在到了外界,想找這樣的人就難了,以後隻能委屈夫君穿我粗制濫造的服飾了。”
展笑高興得眉眼彎彎,“哪裡委屈了,娘子以後隻給我一人做衣服,我開心還來不及。”
嶽曉夏拿出木箱裡的其他衣物,又參考了三個大漢的衣服樣式,用半天時間趕制出兩套一模一樣的武士短打。
兩人把頭發削短到手肘,綁上馬尾做少年打扮,換了匹鱗馬直跑到天黑才停下來。
他們的前方是一片新形成的沼澤地,無數房屋歪斜在泥濘中,許多滿是泥污的人哀嚎着扒着淤泥,企圖救出埋在下面的人,清冷月光為這幕人間慘劇又添了幾分悲涼。
嶽曉夏把呆愣的展笑拉下馬,收起鱗馬,拉着他走進泥淖去救人。
泥濘中異常難走,沒幾步污水就灌進了短靴,被裡面的磚石絆倒還摔了一跤,變成了跟周圍一樣的泥球。
展笑看着不遠處獨自挖泥的老婆婆,她的發絲在月光下閃着銀色,瘦弱的身形讓他聯想到娘親,拉着嶽曉夏跌跌撞撞的向她走去。
兩人來到近前,詢問她人埋在哪兒了,老婆婆擡起頭,看到展笑後眼中的希冀又暗淡下來,哇一聲痛哭出來。
嶽曉夏上前攬住她的肩,安慰道,“婆婆莫哭,告訴我們人埋在哪兒了,動作快些還來得及。”
老婆婆苦笑,“已經大半天了,哪還能活下來,我們不過是不甘心罷了,可憐我的兒,剛娶了媳婦,就被妖人給害死了。”
說完她又抱着展笑大哭起來,像是要把所有悲傷都宣洩出來似的,哭得聲嘶力竭。
嶽曉夏和展笑聽得心酸,失去親人的苦他們都嘗過,母親失去孩子的痛苦肯定更加撕心裂肺,再如何安慰都是蒼白的。
發現她快喘不過氣來了,嶽曉夏正猶豫要不要把人放倒,一位踏着長劍的少女飛了過來,輕輕一點指,老婆婆就昏了過去。
她對發愣的展笑和嶽曉夏歎息一聲,無奈道,“我知道你們很傷心,但幻妖宗的妖人随時可能殺回來,被它們發現你們就活不成了。”
見少女眉目柔和,語氣中滿是憐憫,嶽曉夏輕聲問道,“敢問仙女姐姐,這裡發生了何事?我們一早出去送東西,回來家裡就變成這樣了。”
少女揚眉,“你們的運氣還真好,山上的伍城宗得罪了幻妖宗的妖人,鬥法時轟塌了小半伍城宗的山峰,湖水和泥土一起流下來,沿途毀掉了很多村鎮,你們這裡算是受災最輕的,山上沒一個活下來的。”
展笑和嶽曉夏聽得心驚不已,古神界的煉氣士即便有再大仇怨,也會找個沒人的地方鬥法,從未發生過造成大量平民損傷的惡性事件。
外界修士一出手就轟塌半座山,明擺着是把普通人當蝼蟻看待,還有,妖人又是什麼東西?
見他們愣着發怔,少女好心道,“你們帶着婆婆去城主府那邊登記吧,天亮後會有師長帶你們去别處安置,小心些别再發出聲音了,别人可不像我這麼好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