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事情真的很棘手呢,但是越是這種情況就越需要耐心。”納娅蒂再次舉起茶杯,“畢竟能專門對珍貴的種猿催眠的想必也是專家,他們也知道要是我們重要的‘種子’被污染了,會引起什麼樣的騷亂和猜疑。”
喬治娜擰眉,對珍貴的種猿催眠……真是意外,這個人居然打算采納亞摩斯那不着邊際的,有矮妖叛徒作亂的說法嗎?
正在喝茶的納娅蒂本來低着頭,“不着邊際嗎……”她咽下這口之後咯咯笑起來。
喬治娜皺起眉,她不喜歡矮妖這樣說出自己的想法,像是炫耀又像是在施壓——“無論你希不希望,我能讀出你的想法,我對你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當然,你會奇怪也可以理解。我們這邊在篩選上出了問題,讓有‘抗性’的血統流入市場中……你是這麼想的吧。”
“……一般都會這麼認為吧。”别的說法太過離譜了,飼育園的護衛是投下了大功夫的,要是有叛徒矮妖也能通過讀心術第一時間發現,除非……除非有什麼強大的内應并且擁有可幹擾讀心術的法器,為犯人打開飼育園的門。
“哼……這麼說好了,以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那頭猿,它的母系、父系和他的子代都沒有類似的缺陷,它過去的表現也很優秀,血統上幾乎是完美的。因此它才會如此重要。但就是因為它如此重要……才會被人盯上。那些人希望這件事就像你認為的那樣傳出去。在我們的同胞中間。”
“……老闆,你是得罪了什麼人嗎?”
納娅蒂露出很愉快的笑容,“親愛的喬治娜,在你眼中我是那麼招人厭惡的嗎?”
那可說不一定,反正以喬治娜的經驗,海港的那些矮妖可從來都沒對她這個納娅蒂的手下表達過多少歡迎的意思。
“真是遺憾,看來你對我有些誤會,”納娅蒂很是造作地擺擺頭,“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多半不是針對我的。我們……本土的許多同胞有這樣的想法。”
她猩紅色的眼睛裡閃過刀鋒般的光芒,“他們認為我們不該同人類結盟,‘鍛造的寶刀應用于割斷敵人的喉嚨,守衛永恒的聖殿,使我們的國延續到時間的盡頭’,他們怎麼能容忍為了拉攏人類,将‘寶刀’遞入異種的手中。”
“所以呢,早就有預言說無節制地生産猿兵會有不可挽回的後果,”納娅蒂又恢複輕松的神色,撚起桌上一小塊糕點,“現在恐怕是有人要叫‘預言’實現了。”
喬治娜牙痛似的咧咧嘴,這個解釋……立不住腳的地方太多了,誰知道會不會是納娅蒂為了掩飾疏漏給人堵嘴的說辭。
但她對卷入矮妖之間的鬥争沒有半點興趣,或者說離得越遠、知道的越少越好。
“原來這樣啊!”于是,喬治娜毫無誠意地做出恍然大悟的的樣子,“老闆你也很辛苦啊,那就不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這裡也該盡快去準備,要是有别的指示請給我派信鴿吧。”說完便拎起自己的東西幹脆利落地向納娅蒂緻禮。
“真可愛啊……”待喬治娜合上會客室的門之後,納娅蒂瞅着那杯已經涼掉但根本沒被移動過的茶杯,“人類的小孩。”笑彎了的宛如被鮮血浸濕的新月狀的眼睛望向自己的侍從,“你瞧,她以為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和我說的那群人毫無關系呢。”
侍從沒有回答,沉着臉将那杯茶從窗口倒掉,茶中泡開的花朵被下墜的水柱包裹着墜落,摔在棕紅的磚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