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欲言又止。清荷與其他幾位侍女齊齊福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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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人雙目緊閉人事不知。衣不蔽體不說,破爛的白衣上還滿是斑斑血迹。
此時的場景真是凄慘無比。
劉煜城素來喜潔。明明對這一幕很是嫌惡,但看她如此可憐的模樣,心底卻禁不住一陣悸動,清俊的雙眼中發出奇異的神色。
骨節分明的大手将鞭子輕輕一揮。梁曼動也不動,好像真是昏死了過去。
點點猩紅又從衣衫下争相湧出,染髒素白。此時屋内香氣越發濃郁,甚至厚重的蓋過了鐵鏽的味道。他被香氣環繞,馧馞的快要喘不過氣。腦袋愈發昏沉了,深處湧出的興奮有些按耐不住。
本來就嘔血不止,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讓他強撐着又揮了幾鞭子,直到氣喘籲籲。
此時劉煜城已是頭暈眼花。他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眼底映下的隻有那素白的女體與豔紅的梅花。
白與朱逐漸放大,占據了視野的一切。兩種顔色對比鮮明,妖冶邪豔勾人心魄,讓人神魂颠倒,絲毫挪不開眼。
心髒重重敲打,響的快要沖出胸膛。他幾近窒息。
慢慢的,他俯身靠近。腦海中殘存的理智不停警告,心底卻有一道奇異的聲音告訴自己:
這就是解藥。
指尖挑抹起一滴猩紅,放入薄唇。
鮮血入喉卻并不苦澀。他阖眼細品,竟嘗出一絲甘甜。像是某種奇特的香料,回味帶着些醇美,甜美的他腦子一片空白。
太香了。他真的受不住了。
男人重重喘息。
情難自抑,鬼使神差,他終于伸出舌頭,舔舐脆弱的脖頸。
入口的肌膚細嫩柔滑。像是最嬌弱美好的蘭花,引得舌尖反複流連、一路向下…
昏暗的刑房内香氣鋪天蓋地,香的讓人完全丢了腦子。原本不可一世的人早已沒了往日的清冷倨傲。男人像隻被逼瘋了的公狗,沒天沒地的隻知道咬牙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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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外頭豔陽高懸。已是正午了。這好像是他十多年來第一次睡過頭。
滿院的蟬鳴吵的讓人心煩意亂,腦袋被鬧得陣陣抽痛。不過腦子雖痛,身上卻一改昨日的虛弱,莫名的暢快爽利。
劉煜城有點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皺着眉揉揉額角,起身拉開床帷。日光灑入,刺眼地映在一隻瘦削白皙的腳踝上。
女人埋着頭伏在一旁。寸絲不挂的蝴蝶骨上遍布了驚心動魄的吻痕和牙印,一直延伸向下,直到深處。
這些全都拜他所賜。
劉煜城腦子轟的炸開,回憶起一切。
…昨晚他不僅在地牢裡和這個瘋婆娘行事,後來還把她抱到暖池裡沒完沒了直到天亮…這簡直荒淫無恥惡心至極!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黏膩,鼻尖嗅着女人身上散發的異香,腹内登時翻江倒海起來。
一股酸味湧上喉嚨。他差點被自己昨天的所作所為惡心到吐了出來。天下怎麼會有這麼荒誕的事!
待緩過神,他暴怒。
劉煜城毫不猶豫的掐住她脖子,後牙咬的咯咯直響,指節都開始發白。隻要再稍稍用勁,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将這個來路不明的瘋婆子掐死。
手下的女體毫無反應。隻有微微的起伏證明她還沒死。
相似的場景下,細碎回憶浮上心頭。遲疑間,手慢慢松開。纖白的肌膚上立刻留下五道通紅的指痕。手旋即再次收攏。
這段脖頸纖細又脆弱,他一手就能握住。昨晚,他也曾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摁在池壁上。
但她當時隻是無力地半睜着微微發紅的眼眸,求饒一樣望他。盈盈含淚咬着下唇不發一聲,瑟縮着任他施為。
劉煜城坐在床上怔愣許久。最後,他松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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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仔細沐浴完畢,他照例先去了祠堂。
清荷輕輕福身,遞上三炷香:“老爺感覺怎麼樣,您要不要用些東西?”
劉煜城垂眼跪在蒲團上,默默在心裡念了些什麼。過了會才擡手接過:“無事。”
清荷不敢再多言,退到一旁。待劉煜城磕頭上香後,幾位侍女端來清水,絞了帕子侍候他擦手。
劉煜城起身撣撣袍子,清荷低眉問道:“昨天那個女人…老爺要怎麼處置?”
男人一頓,沒有出聲。
清荷繼續道:“也不過一個孤女。奴婢找人去處理了?”
劉煜城沒有搭腔,隻是慢慢擦手。
清荷捏不準他的意思,低着頭不再說話。衆人沉默地等,他在細緻的擦拭着每根指頭。
早年間,為了不擇手段的賺錢,他吃了不少苦,什麼髒活累活黑活都幹過,所以這一雙手非常粗糙。手背硬的像樹皮,掌心和指腹處處是難看的老繭,隐隐還帶有一些暗沉的傷疤。這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身處高位、養尊處優之人的手。
這些繭記錄的就是劉煜城起家的經曆了。年紀輕輕就富甲一方,他自然不是一個良善之輩。别人行過惡,他自己也行過惡,這都很正常。規則就是如此。不僅一子不慎滿盤皆輸,有時候,舉棋不定就是一敗塗地。
他确實幹了不少喪盡天良狗彘不如的事。可這又怎樣呢?這個世道本就這樣,人吃人,我吃你,有良心的都沒錢沒勢。唯有心狠才能端得穩富貴。
可是今天,這雙手卻心軟了。
這是為什麼?
過了好久清荷才聽那人慢慢道。
“先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