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壯漢走向角落,他一腳踏過的地方,簌簌的灰塵揚起,他彎腰撿起地上米白色靈符袋。
反手将袋子朝地上倒,未見東西掉落。
他不用力抖了抖,翻過袋子朝裡頭伸手,面色漲紅,帶着一股不可自抑的怒火,将靈符袋摔至牆上,“大師姐,我們被騙了!”
雁嶼:“随便一試,你就露馬腳了。”
“你竟敢耍我們——!”
眼看藍衣壯漢揮舞着巨大的斧子,對着雁嶼的腦袋砸下去。
岑時時心提到了嗓子眼,激動地攢緊手邊的靈符。
砸,趕緊的。
斧頭在空中閃過犀利的鋒芒。
對,就這個角度,一擊斃命,快準狠,讓男主角無痛離世。
她的眼眶濕潤,無以言表,感激這位不知名的好心人。
藍衣壯漢的一舉一動,變得像慢動作。
銀光閃動的斧子,劃破空氣犀利聲響。
他怒不可遏,從丹田而上的怒吼,他瞪大如銅鈴的兇惡眼神,突然看向她。
眨巴眼睛,看起來十分迷茫。
岑時時腦内出現傳音。
“大師姐,你倒是阻止我啊??”
“不帶這麼坑人的啊?沒說真殺人啊?小雞崽我都下不去手啊!”
他的嘴唇顫抖,眼神由困惑、到驚訝、到委屈無助。
“饒了我吧!這也不是小雞崽,說朝腦袋砍就一刀下去啊!”
岑時時想傳音回去,在腦袋裡喊破了天——
壯士不要慫!天塌下來我在系統那邊說好話!墓志銘上想刻什麼萬字遺言都行,給你找最好的書法家來!
可惜對方根本接收不到她的傳音。
她還在争分奪秒地尋找傳音方法,卻見大漢終于心如死灰一般,眼神一閉,下定決心,猛地往後一仰。
“哐當——”
斧子從他手中墜落,把地闆砸出一個奇形怪狀的窟窿。
“啊!好痛!!!”
他捂住胸口,猛地倒退幾步,直直撞上牆,天花闆上的灰塵撲簌簌掉落。
“大師姐,你、你竟為了這個小白臉,如此對我!”
岑時時聽見背後傳來一聲嗤笑。
她的小弟已經盡力在表演了,旁人沒資格對他的拙劣演技進行有聲嘲諷。
藍衣壯漢滿臉的橫肉在抖動,由左眼上方劃到鼻翼右側的刀疤深如溝壑,和他柔弱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看隊友如此真情實感的表演,岑時時腦袋一轉,立馬改變策略。
她強忍咳血的欲望,擋在雁嶼的床前,疼痛讓她的眼濕漉漉的。
“我心意已決,定要護他!”
“大師姐!”藍衣壯漢伸出手,五指顫抖,一副遭遇背叛的痛心疾首模樣。
“啪、啪、啪。”拍掌聲響起。
岑時時不悅地側頭看雁嶼一點,小聲啧了一聲。
“你比他演的好多了。”
雁嶼的面色更白,許是失血過多的緣故。
他的手捏了個決,“起碼,你痛得很真實。”
她的傷口撕裂開來。疼痛感遍及四肢,岑時時咬緊後槽牙才沒痛出聲來。
在同一時間,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帶着幾株藥草飛快地移動至床沿。
幾株藥草在空中直接合成了一道淡金色光圈,覆蓋在雁嶼身上。
藍衣壯漢的聲音急轉:“大師姐小心!”
脖頸被纏上一道力量,她伸手扒拉,不讓她圈緊自己的大動脈。
這道帶有符紋的光圈力道比她更狠。
岑時時被這力量一拉,床沿硌得背更疼,像要背從中分裂成兩段。
脖頸上的力量不送,越發緊繃,她被勒得呼吸不過來。
雁嶼冰涼的指節輕捏住她的手腕。
清潤的聲音還有點虛弱,他在她耳邊緩緩說道,“我不會再信你。”
“你膽敢耍花招!”
藍衣壯漢神色如怒目金剛,直奔雁嶼,卻被一道金色的光芒彈開,重重地撞在牆上,口吐鮮血。
不愧是修仙界内被贊譽天賦最高的人,神識受傷的情況下,短短幾味藥草的功夫就恢複不少,捏死他們這種小菜雞綽綽有餘。
岑時時細小的汗珠冒在額頭,她不甘心,手指節發白,用力地和光圈拉扯力道。
她甯可作為心魔餓死,都不想不明不白地在這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