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嶼醒來後,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月光狡黠,照耀得滿地狼藉都泛着溫柔的光。
他的手心空空。
不久前,在這間屋子裡,他讓岑時時進入他的識海。
岑時時是心魔。
他猜測到後,就封閉記憶接近她,想通過她按圖索骥,将罪惡一族統統消滅。
看了一晚上月亮,心靜如水,唯有脖頸灼燒感熱烈,雁嶼望着窗外那棵原本生長桃樹的地方,閉上了眼。
鎖骨上的青色蓮花,開始有了妖冶血色,隐隐透着魔性的詭異。
日頭出了後,雁嶼跟着藍蔚,聽他胡扯一通,跟着應下演戲。
眼前的女子,還不知道他恢複了記憶。
既然她是心魔,她一定認識易汀。
是将心魔一網打盡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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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時時聽藍蔚簡單說明雁嶼的記憶情況。
就跟拆盲盒似的,打開以後撈出什麼記憶都有可能。
他看着她,嘴裡念着夫人,面上倒是沒什麼表情。
岑時時:“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是?”
雁嶼:“你拿刀捅了我。”
他等着這個沒一句真話的小騙子原形畢露。
“錯。”岑時時面無表情,“我為了救你,才拿刀捅了你。”
“咦?”小宛一臉奇怪。
岑時時:“你還小,不懂。愛有多深,插刀有多深。”
小宛試圖理解,白爾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這兩位是?”雁嶼仿佛才注意到兩張新面孔。
岑時時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介紹道:“你可愛的女兒小宛,和不争氣的兒子狗剩。”
小宛:可愛!
白爾:……狗剩。
雁嶼的表情變得古怪。
岑時時勾唇:“這就裝不下去了?”
不要在說謊大師面前班門弄斧。
她太擅長說謊,所以從合理揣測别人的口中也沒半句真話。
雁嶼也不兜圈子,這麼多天下來,她說了那麼多謊,圖什麼。
一開始他以為是為了要木蓮心法,可那本心法就被她随意放在桌子上,在桌子不穩的時候用來墊桌子。
或許,心魔們正密謀着什麼為害蒼生的驚天密謀。
岑時時:“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真的隻想讓你平平安安回家去。你家裡人我都給你帶來了。”
小宛怯生生地喊了句師兄。
雁嶼淡淡看她一眼應下。
和平常的師兄不一樣,好兇。
小宛不自覺地靠近岑時時,小手捏上她的袖口邊緣。
小步子挪着挪着就挪到她背後去了。
都把孩子吓成啥樣了。
再不恢複正常,小宛到劇情點之前,就要被師兄給吓沒了。
岑時時兩手一攤,“真誠建議你們趕緊走,一拍兩散江湖不見。”
話音剛落,藍蔚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舍不得雁兄弟。
白爾:“我們倒想走,現在你們門派封鎖得利索得很,怎麼離開。”
“是真的!我哥們說的,門等會就會開——”
另一群弟子也在閑聊今日突發的關門事件。
說話的弟子聲音高昂,“小宗主要娶親了,宴設天下廣邀道友一同見證。嘿嘿,我可迫不及待看大師姐的表情,她平常趾高氣昂的,活該要栽跟頭吃苦頭。”
岑時時轉頭看去。
其他弟子給他使眼色,弟子嘴角笑容咧得收不住,仿佛自己是新郎官似的。
“和你們說,小宗主帶回來的夫人可美貌了,你們知道傳說中心魔都美豔至極吧?要我說,夫人那樣貌,都沒心魔能趕得上!”
“欸欸,你們一個個的,眼皮抽經了?給你們分享點好事兒,一個個什麼表情——”
他罵罵咧咧地回頭。
“大、大師姐!早、早啊,今天來這麼早!我什麼都沒說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要給我加修煉時長!”活脫脫一副見鬼的表情。
岑時時大大方方一笑:“多大的事兒啊,不就是背後說大師姐壞話。”
弟子吓得都不敢吞咽口水。
再三确認她好像真的不在意,才松一口氣,和其他弟子匆匆忙忙站起身,想跑到遠一些的地方修煉。
“明天開始雙倍時長一周,不見不散啊。”岑時時輕飄飄補了一句,“來勤快點,還能幫忙給小宗主的婚事出份力。”
岑時時說完了才後悔,不該補最後一句的。
她本意是讓這名弟子再多幹一份活,但聽起來怎麼都不太對味。
靜靜圍觀的弟子們私底下炸開了。
大師姐吃醋了!
大師姐功力不過幾年,但一口下去,那就是萬年陳醋!
等輿論八卦轉了一圈,終于轉到連鴛這兒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大師姐要搶親!”
“我親眼看見的,大師姐在給新弟子洗腦,講要如何如何對付新夫人!”
“大師姐從許久前就在偷偷秘制什麼□□,好多人都見過她的居所半夜飄着煙,恐怕是想拉着小宗主殉情!”
越來越離譜的傳言,吓得連鴦直接站起來。
不會真的要打起來吧!
那雁師兄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