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絕對有貓膩!”
學校附近的餐廳,窗邊角落,趙宛聽蘇念檸說完,情緒激動地下結論:“這種人,要麼手上沾血被警察通緝,不敢亮真身份,要麼就是詐騙犯,你千萬别被騙了!”
旁桌因為動靜看過來,蘇念檸趕緊拍了拍趙宛的肩膀,安撫她過激的反應,壓小聲音說道:“小點聲小點聲。”
“你長點心吧。”趙宛撇嘴。
“首先排除通緝犯,他都住進醫院一天多了,他是被救護車大搖大擺送進去的,裡裡外外這麼多雙眼睛,要是緝拿目标,警察早就來抓了。”蘇念檸分析。
“那就是詐騙。”趙宛臉色認真,“現在有各種各樣的殺豬盤,指不定就是專門騙你的局。”
蘇念檸出身于杭甯數得上名号的世家,父母的生意在杭甯紮根極深,大哥又在鳴海開創了不小的事業,二哥是娛樂圈炙手可熱的明星,她在無數人豔羨的目光中千嬌萬寵着長大,考上海大之後,跟滬圈小公主趙宛成了好朋友,兩人時常開着豪車到處招搖,被盯上簡直太正常。
蘇念檸摸着唇,饒有興緻地回憶那張俊美非常的臉,思維早就跳到了另一個方向:“看來還得讓溫淳師兄幫我看看,這臉是不是純天然的。”
整容的她才不收,誰知道精雕細琢的皮囊之下是個什麼東西。
她手上也沒閑着,馬上給溫淳發去微信,恰巧對方手機在手上,立馬有回複。
溫淳:[我要不要再去警局謀個差,幫你查查他的底細?]
很明顯的挖苦,蘇念檸忍着笑順着他的話表揚:
[師兄真是多才多藝!]
[鼓掌.jpg]
溫淳:[告辭。jpg]
沒拒絕就是答應了,蘇念檸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擡頭,撞見趙宛無語的眼神。
“給你做安全教育呢,你到底聽沒聽?”
“詐騙嘛,在聽呢,我數一數我現在手上有多少東西。”蘇念檸當真有模有樣細數了一下她在鳴海的資産,“一輛帕拉梅拉,一套兩房公寓,卡裡餘額……”
趙宛趕緊擡手打住:“行了行了,誰聽你那三瓜倆兒棗,我提醒的是,你别成了你蘇家的大漏勺。”
很多盯上豪門的騙局,胃口都很大,輕則破财消災,重則家破人亡。兩人年紀不大,但都在這個圈子,多多少少也見過聽過一些事迹,有專門的人做局拉二世祖下水,最後禍及整個家族,趙宛的提醒不無道理。
“我家啊。”蘇念檸單手撐着桌邊托着腮,臉上的笑容讓趙宛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麼。
三年多的相處,趙宛深知蘇念檸不是傻白甜,偶爾有的時候還令人捉摸不透,現在這張精明且漂亮的臉含着笑,夾雜着幾分躍躍欲試,有一種平靜的瘋感。
“你别太不當一回事,有時候人看着挺聰明的,實際上一騙就着道。”趙宛老神在在,“再說了,也不光是錢,還有你。”她點了點蘇念檸的鼻子,“我可不想看這麼美的人被豬給拱了。”
“光他那張臉,就已經是仙品。”如果是純天然的話。
字字句句聽着都沒心沒肺,但細想都在維護,趙宛怕她被鬼迷了心竅,語重心長:“我跟你說認真的。”
蘇念檸收斂了漫不經心的神态,也認真地與她分析:“可是你想,他渾身這麼重的傷,溫淳也說再晚一點就出人命,如果是騙局,他怎麼能肯定我那天一定會經過那裡?”
這句話很有道理,快要把趙宛說服了,突然——
“封路。”趙宛雙眼一亮,“那天封路了!這就是逼迫你走那條小巷的手段,我們那天去了生日聚會,那麼多人都知道,想要打聽你那天的行程很容易,而且晚上你一定會回家的,一定會經過那裡。”
“但他怎麼能肯定,我會在那裡下車,而不是讓你開車繞路呢?”
趙宛自然不知道:“這就要賭了。”
“拿命去賭嗎?”
“所以,這可能不是騙局這麼簡單。”趙宛聯想到什麼,如同福爾摩斯抓住了那一閃而過的靈感,表情嚴肅,五官一張一弛,很有戲劇性,“還可能有仇!拿命當籌碼,對方不僅要錢,還要人命!不是你的命,就是你蘇家某個人的命!”
蘇念檸趕緊把激動站起來的某人拉回椅子上,對周遭投過來的八卦目光報以尴尬微笑:“不好意思,我這朋友戲劇社的,在順台詞,表演欲有點重。”
“我才不是在表演。”趙宛小聲抗議,“我學工商管理的。”
“閉嘴。”
趙宛的精彩推測被打斷,不甘心地繼續:“再說了,那個小區樓根本不能通車,你是要步行穿過去的。”
“那你載着我繞路的概率也很大呀。”
“所以要賭嘛。”
話題又繞回來了,像一個解不開的死循環。
蘇念檸想到硯舟那張冷漠到可以說是厭世的臉,如果他真的另有目的,那他的态度太消極了。
按照常理,應該是裝可憐博得她的同情,舌燦蓮花編一個令人信服的身份,而不是連個假的身份證都沒有,是好是壞全憑她自己想象。
*
接下來的一個月,蘇念檸有空就往醫院跑,在對方躺病床休養的過程中,她接到了溫淳遞來的消息。
身體幹淨,臉純天然。是蘇念檸樂于聽到的好消息。
在這段時間内,沒有旁人來硯舟的病房探過,他也沒有借用電話給外界傳遞任何信息。
一個大活人跟這個社會幾乎失聯,如果是在校生,學校那邊會找人,如果是工作者,公司那邊會追究曠工,就算是家裡蹲,家人也該報警了。
然而沒有。一滴水掉入大海,瞬間融化,連漣漪都沒泛起一個。
蘇念檸甚至去查了那天車禍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