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南看着倆人,急得團團轉:“阿季,這個女孩不是我,她不對勁。你沒看到她眼裡的狠勁嗎,你沒看到她滿臉都是嫌棄嗎?她憑什麼這麼對你!”
她快要哭出來,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她怎麼敢這麼對你,你又為什麼還要追着她跑。”
“你看我,我才是呦呦,我才是我,阿季,你的呦呦在這裡,就在你旁邊。”她的眼眶發紅,手忙腳亂地想去拉季茗風。
阿季沒有回應她,遠處卻傳來幾聲急促的呼喊:“南南……南南……”
那聲音像從天外而來,在天邊劃出一道痕,緊接着皲裂成無數條縫。
整個天空碎成無數塊,一塊塊砸落。
她驚恐地看向阿季先前站立的地方,哪裡還有人影。
天瞬間暗了下來。
地面也開始皲裂。
整個世界開始坍塌、晃動,她幾乎站不住。
突然,她一腳踏空,一股強大的力量拽着她往下掉。
又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又是深不見底的墜落。
那股力量穿透她的身體,捏着她的肺,狠狠往下拉。
她的肺快要炸了。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大:“南南,南南,你快醒醒。”
肺部一瞬間湧入氧氣。
她猛吸一口氣,驚醒。
腦袋還在眩暈,林孟桉那張臉在她面前漸漸清晰。
這是在哪?她為什麼在這裡?
鹿南沒有動,她側躺着靠在座椅上漸漸緩過神來。
她做夢了。
剛剛那些都是夢?
她現在應該在車裡,在去芩山的路上。
可為什麼車門打開着?
林孟桉又為什麼站在車外,一臉擔憂地看着自己?
身體的疼痛是真實的。
她掙紮着想直起身,才發現兩隻手都握在林孟桉手中。
“你怎麼了?做噩夢了?”林孟桉摩挲着她的掌心,“你看全掐紅了,我好不容易才掰開你的手。”
她攤開的掌心上,清晰可見的幾道掐痕。
林孟桉又擡手撫過她的臉:“夢見什麼?怎麼還哭了?”
鹿南深吸了一口氣,肺部不再痛,那陣詭異的疼痛果真又如退潮般隐去。
睡之前的記憶慢慢湧回腦海裡。
林孟桉在這,那旁邊是誰?
她轉過頭,李瑞浚正坐在後座,神色異樣地看着她。
那目光看得鹿南渾身不自在。
她長睫微顫,稍稍穩住心神:“李瑞浚開車睡着了,你倆把他搬到後座的?”
林孟桉:“啊?”
鹿南:“那他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林孟桉顧不上别的,還在摩挲着她的掐痕:“好些嗎?剛夢見什麼?”
鹿南看向車窗外,天色将暗,滿目都是樹,周圍都是車,并不是高速公路的休息站,也不是酒店,更像是芩山附近的停車場。
他們這是到了芩山腳下?
她輕拍林孟桉的手,有些答非所問:“我沒事,你這樣彎腰不舒服,你先上車我們抓緊時間趕路,天黑上山不安全。”
林孟桉跑回副駕駛:“早就上山了,已經在半山腰。你倆剛吓死我了,要不是我和老徐也在車裡,都要懷疑你倆一氧化碳中毒,怎麼叫都叫不醒。”
她疑惑:“我睡得很沉嗎?”
林孟桉:“沉什麼沉,隻是睡覺我叫醒你幹嘛?”
她的身上多了一條薄薄的絨毯,應該是睡着後,林孟桉給她蓋的。
她捏着絨毯的手緊了緊。
她如果隻是熟睡,林孟桉絕不會半路喊醒她,即便是到了酒店,多半也會讓老徐先去辦理入住,然後自己在車上守着她。
林孟桉還沒系安全帶,扒着座椅側身說道:“我一開始也在打盹沒注意,後來老徐要上山,我不放心,就醒着。結果無意間往後瞄了一眼,你眉頭皺得跟山一樣高,手捏成拳頭握在胸口,我趕緊打開車頂燈一看,你這臉上居然還有淚痕。”
“還有你,”她指向李瑞浚,“整個人緊繃,牙關緊咬,臉上表情吓死人了。”
“我喊你們,喊不醒,車又在上山,靠邊停不了。我又不敢動靜太大,怕影響老徐開車,到時候咱們幾個全滾到山下去了。可你倆哪像在睡覺,簡直就是夢魇,可把我急瘋了。還好老徐心态穩,一眼瞄到這有個停車場,趕緊拐進來。我就趕緊跳下車,把你給喊醒了。”
“你看看你那手,再晚點,手心都要掐出血。”她指着鹿南的手,疑惑道,“你到底夢見了什麼?”
三道探究的目光直視過來,鹿南感覺身上都燙出了幾個窟窿。
她含糊着:“就……就夢到相親。”
林孟桉哦了一聲:“那孫子以後還敢騷擾你,你就喊上我,我揍他幾拳他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