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山上,林孟桉被徐清野擁在懷裡。
她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他就去國外了。”徐清野看着她瞪大的雙眼笑了,親了親她,“他當時求他爸媽,說隻要他們肯幫這個忙,以後什麼都聽家裡的。等鹿南出院以後,他就在他哥的安排下備考出國,你也知道他那個腦子,哪裡是讀書的料,應該也是吃了不少苦。國外那幾年,他生怕自己跟不上拿不到畢業證,一般不回國,偶爾回來也是市場調研或者跟着學做生意。”
林孟桉:“那跟他爸媽什麼關系,怎麼就同意了?”
徐清野笑了:“你以為李瑞浚是省油的燈?他那腦子讀書不行,其他樣樣精通。這麼苦逼的事他不趁機撈點回來怎麼對得起自己。備考時他就發話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絕不食言,他會聽話去學習,但學不學得進是另一回事,也會聽話去考試,但考不考得上也是另一回事,氣得他爸差點揍他。那時他就跟家裡人談好了,如果他能憑自己的本事順利考上并且拿到畢業證,一家人就要同意他和鹿南的婚事。”
林孟桉反手摟住徐清野的腰,偎依在他懷裡:“難怪他救了鹿南以後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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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夜無眠”,李瑞浚和鹿南眼前豁然開朗,幾條蜿蜒的碎石小徑四通八達,人群沿着路三三兩兩地散開。
小徑旁是一簇簇的鮮花,在人群的驚歎聲中搖曳生姿,各自綻放,散發着迷人的香氣。
石頭鋪好的小徑地燈很亮,相隔幾米的樹上挂滿燈帶。
天上那彎新月本就朦胧,此時在燈光的照耀下越發顯得黯然失色。
身旁一對情侶正在拍照,女孩嘟着嘴湊到男孩臉邊,男孩一手比着心,一手高舉手機,李瑞浚看到後趕緊往旁邊讓了讓。
亂花漸欲迷人眼,流光溢彩惹人醉,他看向鹿南。
可是置身花海的鹿南,面沉如水:“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吧。”
他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變得比月色還要黯淡。
兩個人并肩而行,一路無語,隻往人少的地方走,不知不覺已經出了“夜無眠”,來到了蒿湖。
蒿湖是芩山最著名的景點之一,它是深山裡的一汪天然湖,湖中遍布藍蓮花,每年的開花期總有無數的遊客慕名前來,對着滿湖盛開的藍蓮花虔誠許願。
因此每隔一段距離,就立了塊牌子:“心誠則靈禁止投币”。
鹿南第一次和林孟桉來時,正值花期,林孟桉看着湖邊走來走去不停勸阻的工作人員說道:這不浪費人力物力嗎,應該再加一句“違者罰款事與願違”,然後讓遊客互相監督,誰抓到誰拿罰金,絕對能根治。
可現在花期已過,又是夜晚,往這邊來的遊客明顯少了許多。
蒿湖旁邊沒有地燈,也沒有燈帶,鹿南站在湖邊,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清冷,她的側臉輪廓很美,眼睛裡仿佛映着淡淡的月色。
李瑞浚第一次見她,是在集團旗下的一家子公司。
之前他是連這家公司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可不久前他闖了禍,深夜飙車把車給撞報廢了,爸媽大發雷霆,把他所有的卡都給停了,勒令這段時間他哥走哪他去哪,否則開除戶籍掃地出門。
于是那段時間,他跟着他哥從清江飛到北都,又從北都飛到了星海。
遊戲已經打了一天,他哥的會還沒開完,他正百無聊賴地四處閑逛,就一眼看見了她。
她穿着很普通的套裝,白襯衣黑西褲,頭發盤起,手裡端着筆記本,從房間裡走出來。
她沒有化妝,也不夠精緻,額前幾縷頭發散了下來,她随手别到耳後。
可他一看到那張臉,心口像被利箭穿胸而過,痛得指尖都麻了。
他發不出聲,也挪不開腳,眼看着她瞟來疑惑的一眼,然後繞過他走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想着,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傾心。
鹿南很漂亮,尤其那雙眼睛,正如其名,波光于轉眸間流轉,濕漉漉的像小鹿一樣。
但星海市美女那麼多,鹿南丢進去也不見得有多出衆,而且李瑞浚從小到大浪蕩慣了,又不是沒見過美女的人。
可那之後,他總能在一衆濃妝淡抹衣着精緻的人群中,一眼看到她,次次如此。
這世間再無人可以替代她。
他在國外讀書時,有一次留子們聚餐,男同學問他喜歡濃顔還是淡顔,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同學劃拉着手機給他看明星照片:“濃顔女神,淡顔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