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目光粘在槍身上,移不開了。
待他們背影消失,紀澤蘭問:“給他們槍,是怕感染者,還是?”
施柳:“感染者暫時到不了這,就算來了也不會主動找我們。”
殷棉指指餘可凡:“我們昨晚動靜挺大的。”
餘可凡簡單描述昨晚的經曆。
施柳和紀澤蘭聽完蹙起眉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太驚險了。
施柳拍她肩,“都過去了,安心留在這吧。”
餘可凡面露感激。
下午,檀明夷坐在牆邊翻閱那本《符箓大全》,挑選出可能有用的符型。
宋雲霖緩過勁,在興趣領域總有許多見解,湊過來想插嘴。
“這個這個,天雷誅邪符!一聽就是範圍攻擊,肯定有用!”
檀明夷:“不可,靈氣不足。”
殷棉:“這能劈了一座山頭,使出來你自己也别想活了。”
“那這個?玄火焚靈咒?好酷!”
檀明夷:“隻對靈體有用,且不可控。”
殷棉:“要是誤傷了人,你家這些年攢的功德都不夠給你敗的,你長輩得從墓裡爬出來錘死你這不肖子孫。”
“……那,殛魔符?”
檀明夷歎口氣,隻搖頭。
殷棉語氣複雜:“魔啊,這裡有就見鬼了,它們不愛呆在沒靈氣的地方。”
檀明夷:“我也不愛。”
殷棉:“……”
這方面她确實和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很像。
檀明夷翻到前面做了标記的部分,拎出幾頁,自己先作示例,再扔給宋雲霖。
“你筆法雖流暢,但不會調動外界靈氣,導緻動了自己體内真氣,還需大量練習,這些你每樣畫五十張給我,不可松懈偷懶,三日後檢查。”
宋雲霖臉煞白,“每樣五十?!我不得血盡而亡?”
檀明夷不理,就地盤腿打坐。
和師尊的課業相比,這非常寬容。
閉上眼,熟悉的黑暗将她籠罩。
在她漫長的人生中,近乎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這麼度過,比起在外曆練與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這樣更讓她安心。
畢竟修為不會騙她,而有些人可能會。
她眼睫微擡,底下清潤眸光轉向身側。
女人坐在她身邊,對着電筒光削木棍,除去那些紮手的棘皮。
要給孩子們使的,盡量做得舒适點,能讓他們堅持得久一些。
做事一如既往的細緻,看來不管外在還是内裡都沒學壞。
幫師妹師弟們擦屁股的事檀明夷沒少幹,在這方面阿念雖頑皮跳脫,卻令人意外的省心,從不給檀明夷添麻煩。
除了最後那一次。
目前來看,她認錯态度良好,檀明夷覺得不必苛刻到仇視的地步,況且現在無休止地争論完全是浪費時間。
暫時不給好臉色,出口惡氣算了。
但此事仍存在諸多疑點,她為什麼那樣做、為什麼會失憶等問題尚未明晰,需查明根源,否則恐将埋下隐患。
檀明夷輕輕阖眼,打坐入定,呼吸沉穩平靜。
體内靈力在一晚的調息下逐漸豐盈,一直蒙着一層霧的神識終于通明,大概回到了煉氣後期的水平。
直到一個臨界的地方,再也不見起色。
就像一個大方塊裡被分出無數小格,現在才剛填滿一個小方塊,不知道怎麼沖破中間界限,從外界吸收多少都無濟于事,靈氣流進體内,馬上洩了出去。
這是叫,瓶頸期?
檀明夷有些茫然,從前的修煉路太順,對此經驗欠缺。
按理說,路早就被打通了,重來一次應該更順暢才是。
是不是靈脈脆弱的緣故?
而且——
靈力緩慢流動,沖到一個堵塞點,劇痛帶起喉間腥甜,檀明夷狠下心,咬牙将其沖散,那口瘀血猛地沖出體内。
殷棉剛分發完訓練棍,聽見身後劇烈的咳嗽聲,心道不好,快步回到檀明夷身邊,扶着她身子。
休息室有一瞬寂靜,所有人望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