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人又去了茶館。
别說,還真叫姜荷這隻瞎貓撞上了死耗子,他們剛落座沒多久,就看見月見跟着縱雨疏進了門往二樓走去。
“月見!站住給我!”姜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過去,把周圍安靜喝茶的人都吓了一跳。
“姑娘,小聲些,小聲些,小店不是喧嚣之地。”掌櫃的看姜荷不是好惹的主,弱弱開口提醒。
月見這次沒跑,愣了幾秒,等姜荷跑到她面前才反應過來,緩緩行了禮:“師父。”
縱雨疏合上折扇,盈盈一笑,道:“月見姑娘,這可不算我食言吧。”
丹木暗自觀察縱雨疏。他和棠海的氣質有些相似,但是不及棠海好看,也不及棠海溫柔。雖說縱雨疏眉眼也和氣,可那雙眼裡多了算計,瞧上去就有了幾分狠厲腹黑。
“多謝仙長多日以來的庇護,月見已經完成了您交代的事。”
縱雨疏點點頭,示意幾人同他上樓。
丹木和拾蓮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月見,怎麼回事,你怎麼跟神仙混在一起,死孩子,誰把你打成這樣,是不是他?”姜荷指着縱雨疏,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害她徒兒殒命的人。
“不是的師父,說來話長……”月見嗫嚅半天,歎了口氣,“一會兒徒兒會跟您解釋的。”
“魂魄在就好,魂魄在就好,你師祖說不定有法子救你。”姜荷強壓下心中的怒火,顫着手摸了摸月見的頭。
“沒用的師父,我變成怨靈了,除了去冥府,别無他法。”月見垂下眼簾,哽道。
“閉嘴,都沒試怎麼知道。”
姜荷的傷心沒表現得多明顯,可丹木還是看出來了。
所有人都進門後,丹木習慣性往門上貼了張符,他們剛剛那麼吵鬧,有可能會被人偷窺。
符打過去碰到了一層無形的結界,丹木滞了一下,收回了符,擡頭正和縱雨疏對上視線。
對方沖他笑笑,收回了目光,朝姜荷道:“你就是紫衣羅刹吧,今日一見果真人如其名。”
明明是客套的話,聽上去卻諷刺意味十足,可縱雨疏一張笑臉,根本不能說他錯。好在姜荷是個心大的,沒有聽出話外話。
“為什麼要綁我徒兒。”姜荷臉色陰沉。
“綁?我可不做這種事,你問問她,為什麼要跟我走。”
月見低下頭,道:“師父,徒兒無用,沒能保全自己。”
“說什麼胡話,我什麼時候怪過你,你說你,傳個信讓師父幫幫忙能有什麼,嘴上縫了線張不開口還是怎麼着。”姜荷又氣又恨又心疼。
“山鬼集會在即,我隻是……”
“師姐,你也别怪她了,事已既此,還是先搞清楚到底為何變成這樣才對。”丹木在一旁勸道。
他很能理解月見,為了證明自己,拼着最後一口氣也想試試,隻不過運氣不佳,沒成功。
月見大概是不想說,一直沒有開口。
“這丫頭嘴笨,說不清楚事。”姜荷搖搖頭。
“各位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可以找我幫忙。”縱雨疏将折扇放在桌上,道。
神仙有往事重現的神通,隻不過……
“隻要各位肯幫我個小忙。”縱雨疏又道。
要加些籌碼。
“什麼忙?”丹木問道。
“幫我綁一個人。”
丹木站在郊外的一座小房子前,有點後悔跟縱雨疏做了交易。
縱雨疏要他們綁一個少年,叫祝星幕,沒告訴他們原因,隻說綁了就好,别傷害他就成。
一番商量下來,丹木被推出去做這個惡人,他緊張得都不知道該把手放哪。
他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沒經驗啊。
一會兒他應該說什麼,跟我走一趟?會不會太平和了。要不還是直接敲暈帶走吧。
眼前的小木房子雖然簡陋,但看得出來它的主人很用心地建造了它,甚至還在外面圍了個小菜園,蠻有生活氣息。
“诶,那邊那個小哥,你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幫忙啊?”
菜園子裡忽然冒出一顆腦袋,丹木猛地一驚,嘴都捋不直了:“啊四……是,的……對啊。”
說話的可不正是祝星幕嗎。
祝星幕擦擦手上的泥,道:“來吃個飯吧,馬上出鍋了,這兒路不好走,繞得很,經常有人迷路,你可不趕巧了,附近隻有我一個人住,你着急嗎?”
“不,不着急。”丹木拘謹道。
祝星幕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自在,道:“别擔心,我不是壞人,碰到迷路的我都順手會幫,也不會往飯裡下毒的。”
丹木點點頭,心道:你不是壞人我是啊。
一頓飯吃得丹木坐立難安。都吃了人家的飯了,再綁了人家不太好吧。
祝星幕倒是嘴不停,一直在和丹木說話:“還真是怪,前兩天有個人也迷路了,長得也不錯呢,你們長得好的腦子都笨一點嗎?”
說完又覺得不禮貌,忙補充道:“不是不是,不是罵你的意思,其實就是想誇你好看來着。”
丹木擺擺手道:“沒事,你長得也好看。”
祝星幕濃眉大眼,看上去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眼裡總有光,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