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第一次用法器都會不适應，你師兄師姐都是磨合了一段時間才用順手的。”

丹木手上動作停了一下，道：“沒有不适應。”

“這樣也好。不适應我也有辦法幫你，強行用未磨合好的法器會損修為，再厲害也不要逞強。”

棠海說這番話是怕他藏着掖着損了修為，如果丹木用得不順，确實會如棠海所說，自己去慢慢調整，而不是找棠海幫忙。

抛開沒有正式收丹木為徒一事，棠海真的是個好師父，他了解所有徒弟的脾性，事無巨細每一件都考慮得很周到。

至少丹木看到的是這樣。

“書閣裡有和法器相關的書冊，得空了去看看，對你有用。”棠海擡手拍了拍丹木的手背，示意他可以停了。

“這麼早出關真的可以嗎，我看你不是很精神。”丹木的眼睛放在棠海的後脖頸上。

棠海把頭發全都順到了前面，低頭時能看見白皙修長的脖頸上一塊微凸的骨頭，往下就是沒入衣物的肩背。有時棠海穿得松散，衣服因重量往下垂，就會露出一小片肌膚，丹木已經偷看過很多回了。

說來也不算完全偷看，有時他會幫棠海擦幹頭發，那可是棠海自己要求的，無意間看到純屬正常。

要是棠海知道他最喜歡的小徒弟懷着這種心思，不知道還敢不敢再讓丹木做這些事。

“不精神也是因為沒睡好，跟出關沒有關系，小丹木就放心吧，我還想和你多待些時日。”

這話也許說者無意，可丹木這個聽者就有心了。什麼叫想和他多待些時日，是因為這麼多年習慣了舍不得分别，還是和他一樣，對對方抱有不一樣的感情。

不過丹木隻敢想想了。有時候把這些幻想拿出來品一品，又覺得棠海不着急正式收他為徒或許也有感情這一層的原因，心情就好多了。

“我要休息休息，累的話你也先睡一覺，看書冊的事不着急。”

“嗯。”丹木不累，昨天睡到日上三竿才去了仙德小鎮，又見識了那麼讓人反胃的大戲，精神還處在緊張狀态。

棠海去了卧房，丹木關好門窗，去了書閣。

棠海的書閣是丹木見過最大的，裡面不僅有普通凡人看的書冊，還有與神鬼仙魔相關的，就是沒有不正經的話本子。

書閣隻放重要的書，話本子都在棠海屋裡。

其中有一排書架是與山鬼有關的，全都是棠海幾千年來的經驗與見識，親自執筆一字一字寫出來的。

丹木找到法器的書冊，窩在書架旁的軟榻上看了起來。

以前他總來書閣，棠海沒有空閑的時候、不用練功的時候、受了委屈的時候，這裡都是他的一片淨土。

不同的是，如果是受了委屈，總會有隻五彩鳥闖進來，拆穿他的僞裝，還有棠海變着法子的哄逗。

不管什麼時候來，他都愛往這排書架跑，因為這是棠海寫的，娟麗俊秀的小字他早就刻在了腦子裡，以緻于都能模仿一二。

翻開書冊，第一頁就寫了鳳羽這個法器。

“鳳凰把自己所有的金羽留給後人保護自己，唯獨藏了一根給自己的愛人……十二根金羽？”

丹木把自己的鳳羽攤開來，細細數了兩遍，隻有十一根。金九把第十二根金羽給了自己的愛人啊，還真是深情。

再往後幾頁，都是鳳羽的用法，什麼羽刃鋒利，可化為羽針……丹木草草看了幾眼就翻了後去。棠海其他徒弟的法器也記錄其中，他還看見了映梅和蒲迎的法器。

這本書冊是最陳舊的，頁角都打了卷，一看就是被反複翻閱過。

丹木仔細把每一頁都撫平，裝進了懷裡打算離開。

路過最外面的書架時瞟到了一本叫《走火入魔》的書冊。

他想起姜荷，鬼使神差地抽出了那本書。

“走火入魔是為心魔，心魔不除，法力不斷損耗。仙草續命非長久之計，不控心性難以根除，若能……”後面的字被一大塊墨迹暈染，看不見了。

棠海不會犯這種錯，如果被遮蓋了，會重起一頁來寫，怎麼會任由記載被毀掉呢？

他又往後翻了幾頁，再沒有續得上的文字。

丹木有種預感，這些文字和姜荷有關，他要去問問棠海。

他蹑手蹑腳進了棠海的卧房，坐在屏風外窗邊的小凳上，仔細看起了懷中的書冊。

棠海早就告訴過他，不論看什麼，都不能隻盯着自己，也要多看看别人，需要共事可更快磨合，若不幸成了敵人，那就是知己知彼。

丹木看得入迷，連棠海醒了都不知道。肩上忽然搭上來一隻手，剛睡醒的熱氣還沒散，蹭過丹木的脖子，還碰到了他的耳垂。

他被癢得抖了一下，那隻手的熱意傳到了他的臉上。他将書本扣在地上，聲音裡是自己都沒發覺的無奈：“棠海。”

“看得這麼仔細，叫你兩聲都沒應。”棠海收回手，坐在了旁邊的矮塌上，居高臨下地看向丹木。

“怎麼就睡了這麼一會兒。”丹木站起來，撈起書坐在棠海旁邊。

“晚上還要睡，緩緩神而已。”

丹木思索着怎麼開口棠海能告訴他更多，手裡也沒閑着，拔了五彩鳥幾根毛，惹得小東西撲棱個不停。

“現在是越來越大膽了，拔毛都不避着我了。”棠海笑着把五彩鳥解救出來，順順它亂糟糟的毛，道：“想問什麼就問吧，沒什麼不能說的。”

棠海都這麼說了，丹木也不再猶豫，直接道：“姜荷師姐是什麼時候走火入魔的，那時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