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纖歌一個激靈大喊一聲,“那是你師兄,别動手啊,我來了!”她生怕彥驚寒一應激又拿菜刀,一邊喊着一邊一骨碌爬起來去開門。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阿寶了,每天晚上阿寶一進門累得倒頭就睡,天不亮就出去。而彥驚寒平時不怎麼離開自己屋子,因此這十幾日兩人連個照面都沒有,導緻書閣裡多出來一個人好幾天了,兩個人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一拉開門,兩個小孩同時望向她,臉上俱是憤怒。
“門主,他是誰,怎麼穿着我的衣服?”
“他是誰,你不是說門下沒有弟子幹活嗎?你騙我!”
甯纖歌一把奪過彥驚寒手裡的菜刀扔到一邊,“什麼騙你,我何時說過門下就你一個弟子了。”
又看向阿寶,“這是我出門時候撿的小孩,叫做彥驚寒,以後同你做伴。”
阿寶震驚不已,自己不過幾日在前山忙着幹活沒有看着門主,她居然就從外面帶了個又瘦又醜的野弟子回來了!如果時間再長一點,這書閣估計都要讓野孩子們占了,當即心裡酸溜溜的,十分不爽。
于是說出口的話也酸得倒牙,“好得很,我在那邊每天早出晚歸奮力幹活的時候,門主可真是悠閑得很,門派本就窮得揭不開鍋,你還往裡領小叫花子。”
彥驚寒通過這幾日相處,見甯纖歌對自己并無惡意,也就慢慢接受這裡了,本以為自己是這破爛門派唯一弟子,在這一小方天地間倒也自得其樂,哪知又冒出一個矮冬瓜師兄,立刻不樂意了。
“什麼小叫花子,要不是你們門主擄我來此做活,我才不來這破爛地方呢,你不信自己問問。”
甯纖歌心理本來就煩,兩個小毛頭在這叽叽歪歪更是吵人,一手一拳砸在他們兩頭上,“閉嘴!”
兩個小孩慘叫一聲,疼得抱頭跪下。
甯纖歌兩手叉腰,蠻橫道:“我是門主你們是門主?我做什麼要你們說三道四。再說,說一句我賞一拳頭。”
阿寶和彥驚寒擡頭對視一眼,相看兩厭,迫于門主淫威,不敢造次,同時“哼”一聲,扭過頭去。
甯纖歌看着兩人頗為頭疼,生出一種看着二寶争寵的寶媽感覺,這打也打了,她有意哄哄,用腳尖踢了踢阿寶,“别生氣了,這幾天沒去找你是我不對。”
阿寶氣鼓鼓一扭身子,“找我做什麼,我一個雜役弟子哪裡用得着門主挂心。”
“你這話說的!我們可是生死與共的關系,我不挂心你還挂心誰?”
甯纖歌哄着這邊,不知身後的彥驚寒聽得這話,神情暗淡下來。
她湊到阿寶臉前,嬉皮笑臉道:“你這一天天早出晚歸的,我想給你說說話都見不到你人,一直想要問你來着,這六名弟子表現的怎麼樣,有沒有不聽話的,你們現下收拾的怎麼樣了,進度如何不重要,莫要把身子累壞了。”
阿寶本來還想再陰陽怪氣說兩句,但是聽到甯纖歌說到收拾宗門一事,突然想起來自己此行目的,騰的一下站起來,把甯纖歌和彥驚寒吓了一跳。
“遭了,被這小子一打岔,給忘記了,我是有事來的!”
說罷,阿寶把她胳膊一拉,就往外跑,“快走快走,來不及了!”
甯纖歌隻感覺一股巨力傳來,猛地身子一歪,已經身不由己地被強行拉出了屋子,往外跑去了。
沒人招呼彥驚寒,他一個人望着門主被拉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邁開腿,也跟了上去。
阿寶力氣大得能抗一隻牛,這次着急跑得又快,饒是甯纖歌練氣境也無力抵抗,隻感覺自己像隻破爛風筝被一股大力扯着飛,想要問話都張不開嘴。
……
就這樣跌跌撞撞地被帶到了前山。
阿寶一個急刹,終于在山邊的一棵大樹下停下了。
甯纖歌站穩身形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氣得火冒三丈,想要再給阿寶一個爆栗。
“阿寶,你小子最好有點事,不然我……”
還沒說出口,“bong!”一道爆炸聲炸響。
随即,紛紛揚揚的花瓣從天空落下,頭頂上傳來幾人口哨聲和笑聲。
“驚喜!”
“門主,擡頭!”
“快往前看!”
甯纖歌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識擡起頭,眼前之景方才出現在視線裡。
一座嶄新的小院出現在眼前。
曾經因為太偏而廢棄的前山西邊一塊地上,坐落着一個小院。小院用籬笆圍着,前半是鋪了磚石的空地,後半是兩進宅子。
空地左側留了一棵海棠樹,現下正是開花的時候,一樹紅花在日光下輕輕搖晃,樹蔭之下設有石桌石凳和一口井。
内裡兩進的宅子造得古今結合,從大開的門看進去,裡面也和此地的房屋很是不同。衆人為了在這有限的生産力之下創造出更好的居住條件,一反傳統陰暗潮濕的木屋結構,在地上鋪了地闆,又加大了采光窗,使得屋子内裡敞亮又舒适。
這小院雖然不及曾經星雲門宏偉氣派,但對于現在情況,已經是超出甯纖歌想象十倍百倍的好。
她再仰起頭,正是自己那六名弟子。
風淩雪、決明和淩淩子站在樹上,高高舉着自制禮花,那禮花還在向外飄着海棠花瓣。
顧青霜、時維和孟詞宗坐在樹枝上,對他們淺淺笑着。
阿寶仰着腦袋緊張地看着她表情,帶着滿臉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