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壞得并不嚴重,被修好之後就能正常開機了。俞葉簡單看了一下,裡面的文件都還在,沒有丢。
那個監聽器也不知道壞沒壞,以防萬一,被幾人專門放到了一個屏蔽盒裡。
三人坐在路邊,俞葉捧着手機遲疑道:“你說的那個人…有一個。”
方秦追問,“真有這個人?誰?”
俞葉猶豫道:“是有,但是…應該不會是他…”
俞葉:“他…你們也見過,就是上次一起打遊戲的雁一,我最近的男朋友…”
方秦道:“他和你線下見過?知道你的工作?他叫什麼?”
“燕修。”
“燕修?你說的是這個燕修嗎?”
方秦重複了一遍,他掏出手機,從裡面調出了一張照片,上面的男人衣裝筆挺,一邊用手整理手腕的銀色表帶,一邊側目,沒有表情地看向偷拍者的鏡頭。
這幅冷淡異常、倨傲萬分,渾身都是金錢堆砌出的貴氣的樣子和俞葉記憶中的燕修一點都不一樣。
但他的确有一張和燕修一模一樣的臉。
“你怎麼會有他照片啊。”
談謹冷冷道:“如果真是他,想不認識也難。”
方秦道:“這個人,燕家大公子,也算出了名的眼高于頂用錢砸人,很久以前一場聚會上見過,一面之緣。”
“他是你男朋友?你們怎麼認識的?”
俞葉呆呆道:“我不知道…我就是有一次救了他,然後他,他和我說他是一邊打工一邊還債的窮學生…”
談謹抱臂冷笑,“真能裝。還窮學生,他怎麼不說自己家道中落需要可憐的小男生收留接濟,半夜不會還偷偷走進你房間說走錯了吧。”
俞葉一張臉讓談謹說得通紅,他不高興地怼了一下談謹的手臂,讓他趕緊閉嘴。
“如果真的是燕修,那他确實沒理由。”方秦說,“以他的背景沒必要這麼走彎路還吃力不讨好,就算出于嫉妒不想讓你在網上混,那他直接和朋友打個招呼把你雪藏了不就得了嗎?”
談謹:“他精神有病呗,你沒看人家喜歡角色扮演,男學生都出來了,呵呵,不知道私底下有沒有玩什麼師生play啊。”
男生酸溜溜說完,手臂又被人大力搗了一下,俞葉滿臉怒意地看着他,“談謹!你正經點!”
見俞葉真的生氣了,談謹忙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方秦開口,“俞葉,你把你手機上和燕修的聊天記錄給我看看。”
俞葉乖乖把手機遞了過去。
上面的聊天一切正常。
方秦翻着翻着,突然道:“上星期,你給他點了一杯楊枝甘露?”
俞葉點點頭,“嗯,因為他經常給我點東西吃,我有點不好意思,就也給他點了,有什麼問題嗎?”
“他喝了?”
“啊?喝了啊。有問題嗎?”
“不可能,燕修芒果嚴重過敏,碰了就要進醫院,之前那次宴會上他的果盤裡沒挑芒果,燕修差點沒當場把負責人的場子給砸了。”方秦看向手機,“他要麼根本沒喝在說謊,要麼這個人…”
方秦停頓了一下,“根本就不是燕修。”
談謹:“燕修也被人偷了手機?”
方秦:“。你别說話”,他看向俞葉,“我們先去你家。”
俞葉手指指了指自己,表情茫然,“去我家?”
“不管這個人是誰,如果這個人能在你手機裡安東西的話,又怎麼能保證,他不會在你家裡也安呢?”
方秦站起身,看着抱膝蹲在路邊乖乖擡起臉看他的俞葉道:
“比起監聽這樣隔靴搔癢的手段,隔着高清的攝像頭,看着你在家裡的一舉一動,完全掌握你的動向,不是更令人興奮嗎。”
…
十點過,外面街道一片昏暗,走廊燈光冷白,清冷的夜風不斷從窗戶裡吹進來,俞葉緊張得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兩人,将鑰匙插進了鎖孔擰了一圈。
“咔哒。”
老舊的門被人輕輕推開,房間一片昏暗,沒有點燈。
方秦沖着俞葉道:“你呆在這兒等着。”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生踩着黑暗摸進了俞葉的家,方秦打開了手機錄像對着房間滿屋轉,在手機對準高大書架頂端時,方秦看見了手機屏幕上閃爍的的紅色光斑。
書架正對俞葉的床鋪,那的确是一個絕佳的視野,下面的人一舉一動,無論是穿衣服還是踢被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
兩個大男人費了好一番周折才從書架上的盆栽裡翻出來一個攝像頭,不過半個指甲蓋大,攝像頭被找出來的瞬間就被人一腳踩碎,俞葉坐在沙發上看着攝像頭的殘骸碎片,臉色發白。
他完全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家,更不知道這東西已經默默窺視了他多久。
談謹看着他慘白的臉色幹巴巴安慰道:“你…往好了想,起碼…浴室裡沒有。”
隻可惜俞葉并沒被這句話安慰到多少,一想到自己所有的舉動全都暴露在一個陌生人的視線中就後怕到反胃。
談謹道:“找到了攝像頭,我們也不能确定這個人是不是燕修…我們要不要報警?”
方秦歎氣,“無論是不是燕修,報警都不好解決,就算不是燕修,能搞到他手機的人,也不會好對付。”
俞葉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兩隻手緊緊絞在一起,滿手都是冷汗。
三人沉默着,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室寂靜中突然響起了刺耳的電話鈴聲。
“誰的電話?”
談謹道:“别看我,我剛買的還沒插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