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映在她臉上,照出她眼底掠過的一抹深思。
她的夢、朱雀大街的刺殺、季澈的夜行,這一切是否真有關聯?她垂下眼,手指在袖中緩緩收緊,心緒難甯。
——
白鹭山下的酒肆内。
季澈帶着一身寒氣推門而入,大步走到角落那一桌,沖着坐在那裡的人低聲罵道:“大晚上的,非要我出來跑這一趟。”
季昭擱下酒杯,擡眼瞥他,語氣帶點揶揄:“也沒有非要,我不是寫在信中了?”
“三皇子殿下,您這信寫得跟鬼畫符似的,我不來一趟,怕是睡不着覺。”季澈抖了抖袍角的灰,懶洋洋地在他對面坐下。
他有些口渴了,随手抓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液濺出幾滴,他也不在意,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季昭見他喝完,拿起酒壺親自給他添滿。
季澈又喝完一杯,才解了渴,于是催促道:“快說吧,你到底查到什麼了?”
季昭身子微微前傾,聲音低得幾乎被酒肆内其他酒客的喧嚣聲掩去:“長風城裡最近混進了幾個北疆人,行迹詭秘。”
季澈目光微凝,眯起眼看向他:“你懷疑朱雀大街的事和北疆人有關?”他頓了頓,低頭沉思片刻,聲音低沉,“也是,黑風寨原在我們大宴與北疆接壤處,北疆人僞裝成黑風寨的土匪不無可能。”
“至于,長風城守衛森嚴,他們如何入城?入城後又為何要殺我?隻能是……”季昭眼底閃過一絲寒意,蘸了點酒,在粗糙的木桌上書寫。
酒液在昏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澤,筆畫沉重而遲緩,赫然勾勒出一個“吳”字。
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北疆?他手伸得真長。”季澈低頭抿了口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低聲道:“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季昭擡眼看他,低聲道:“你在書院中可有發現?”
季澈靠着椅背,手指輕敲桌面:“你說太子在書院安插了人接近蘇悅遙,我暫時還沒看出來是誰。不過,”他頓了頓,眼中笑意更深,“我發現有暗衛盯着吳缃。”
季昭聞言,眼底掠過一絲意外,随即冷笑一聲:“明明是一夥的,太子還要派人盯着吳添的寶貝孫女,看來這兩人也暗暗較着勁呢。”他的語氣帶着幾分嘲諷,手中的酒杯被他緩緩轉動,目光沉沉地落在杯中晃動的酒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