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可不敢上去自找不快。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朝書院緩緩駛來。馬車裝飾豪華,車旁足足有十個護衛,陣仗極大。
車帷掀開,季晔走下來。
他着淺藍色常服,身材高大,神色一如既往的溫潤。
“那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怎麼來書院了?”
“表哥!”吳缃像見着救命稻草一般大聲呼喊,身體掙紮得更厲害。
太子見狀,揮了揮手,身邊的侍衛會意,跑到蘇悅遙身前。
“郡主,還請您高擡貴手,放吳姑娘一回。”
“行啊,吳缃,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我便饒過你。若再有下回,我定要你好看!”蘇悅遙松了力道,任吳缃掙脫而去。
最近不安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蘇悅遙本也不想真将吳缃推下水去,隻是想吓吓她。
若是真将她推下去出了什麼事的話,吳家定要鬧到聖上面前去,影響蘇家在朝中的地位。
“表哥,你怎麼來了?”吳缃臉上兩行清淚,跑到季晔面前,哭訴道,“蘇悅遙方才要推我入水,你瞧見了嗎?你可要替我好好罰她,最好是讓她當不上這太子妃!”
季晔的神色間頗有不耐,他忍下去,佯裝關切道:“缃兒,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沒有,可你若是晚來一步,我現在可能已經溺亡在水中了。”她指着蘇悅遙,大聲嚷嚷。
季晔揉了揉眉心,輕歎了口氣:“沒事就好,你受了驚吓,快回去休息吧。”
他說完,示意下屬将吳缃送回丞相府,然後徑直朝蘇悅遙走去:“遙遙,孤來接你回府。”
周圍看熱鬧的人小聲議論起來:
“天啊,原來太子殿下是來接嘉禾郡主的。”
“那這太子妃之位,還是郡主的?”
“定是了。”
“看來,之前郡主與吳姑娘大打出手的事情,一點也沒影響到她在太子心目中的位置。”
“看來吳姑娘這個表妹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也不是很重嘛。”
吳缃面色不太好看,神色間透着幾分煩躁,沖圍觀的衆人吼道:“都在這幹什麼呢,還不快散了,别擾了太子殿下。”
“……”
衆人噤聲,頗有些不甘地散去。
—
季晔細細打量蘇悅遙,問道:“你沒傷着吧?”
蘇悅遙:“還好。”
“這位是?”他的目光在陸翹臉上停留。
或許是被他的威儀吓到,陸翹後退了兩步。
蘇悅遙沒細想,隻道:“我書院同窗,陸翹。”
“方才便是陸姑娘救了遙遙吧?多謝陸姑娘。”季晔微微一笑,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太子殿下客氣。”
此時,季澈與聞律也趕到。
瞧見季晔,兩人行了一禮。
季澈問蘇悅遙和陸翹:“你們沒事吧?”
蘇悅遙道:“沒事,幸虧阿翹将我救上來。”
“哦?”季澈挑眉,略帶探究地看向陸翹:“陸姑娘會武?”
陸翹淡聲道:“略懂一點。”
季澈眼神一偏,忽地又落在季晔身上。季晔覺察到他的目光,猛地落在陸翹身上的視線收回,擡手摸了摸鼻子。
“殿下認識陸姑娘?”季澈問。
季晔泰然自若:“剛認識,多虧陸姑娘救了遙遙。”
“是,多虧了陸姑娘。”季澈意味深長地點頭。
大家不再說話,任憑氣氛沉默。
直到蘇悅遙開口:“你們這麼快便打掃好了?”她看着季澈和聞律。
兩人心虛。
聞律搖頭,笑道:“這不是瞧見這邊的動靜,怕你們出事,趕緊跑過來了。”
“那你們趕緊回去,掃幹淨點啊。”
季澈吊兒郎當地笑:“知道了。”
季晔打斷他們說話:“遙遙,我們走吧,馬車等着呢。”
“蘇府的馬車應該也要到了吧。”蘇悅遙不大願意和他一起,婉言拒絕。
“你不用擔心,我來書院之前已經派人去蘇府傳過話了,免得讓他們白跑一趟。”
“……”蘇悅遙心下無奈,隻得朝季澈三人擺擺手,随着季晔上了馬車。
兩人走遠,陸翹也緊接着告辭:“我還有事,也先行一步了。”
季澈看了着陸翹的背影若有所思:“咱們這位陸姑娘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聞律:“是啊,上次你同蘇大哥比試的時候,她便能清晰分析出你的招數和門路。”
“你怎麼不早說?”
“怎麼了,有什麼好說的?”
“你莫是遇見漂亮姑娘腦子便轉不動了吧?”季澈朝聞律的屁股便是一腳。
聞律踉跄了幾下,拍拍屁股上的灰,跑回來:“怎麼了嘛?!”
“你難道看不出來,太子和陸翹早就認識?”季澈低聲說。
“啊?”
“虧得我還常與阿昭說你聰明!”
—
馬車裡,季晔和蘇悅遙兩人相對無言。
沉默了半刻鐘,還是季晔先開了口:“你最近在書院如何?”
“挺好,除了吳姑娘之外,沒有其他麻煩。”蘇悅遙的語氣聽着雲淡風輕,實際上卻是滿滿地對吳缃厭煩。
季晔輕輕咳了一聲,似有幾分尴尬。
蘇悅遙沒說方才的事情,但是依照他對自己那個跋扈的表妹的了解,若不是她挑釁在先,蘇悅遙是不會動手的。
而且,這兩人從小不和,吳缃在書院肯定也沒少和蘇悅遙做對。
“我定會讓舅舅和外祖父多加管束她。”
“那便有勞殿下替我給丞相大人傳個話了。”
“應該的。”季晔點頭,又道:“母後念着你,說你這幾日休沐,若得空,定要進宮去看看她。”
“對了,這是母後讓我帶給你的。”他掏出一個精緻的木匣子遞給蘇悅遙。
她接過來,打開。
一個羊脂白玉的镯子靜靜躺着裡面,玉質通透,手感溫潤,镯身略帶微黃的光暈,其間隐隐可見雲絮狀紋理。
顯然,這玉镯貴重異常。
“這是母後的嫁妝。”
蘇悅遙心中“咯噔”一下,将匣子蓋上,遞還給季晔:“皇後娘娘的嫁妝,理應留給太子妃才是,遙遙受不起,還請殿下幫我交還娘娘。”
季晔表情一僵,沉默了片刻,道:“你受不起誰受得起,這遲早是你的。”
“殿下,您這話說得太滿,婚事未定,太子妃不一定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