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見妹妹這麼開心，忍不住問：“你們在這嘀咕什麼呢？”

季映臉頰微紅：“沒什麼沒什麼，你不要偷聽我們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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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悅遙與季澈順路回府，兩人共乘一車。

蘇悅遙蹙着眉，一路沉默。

季澈終于沒忍住，問：“你怎麼悶悶不樂？”

蘇悅遙的睫毛顫了顫：“這麼明顯嗎？”

“都寫在臉上了。”季澈挑眉看向她，“因為婚事？”

蘇悅遙點點頭：“嗯，那日在書院你說對了，”她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我的确不想嫁太子，今日他來書院接我，路上聊起婚事，我隻覺得厭煩。”

“你不妨去求求太後，你若是真的不想嫁太子，她定不會強求你。”季澈垂下眼，毫不猶豫說出這句話，似乎是早就想好的，就等着這個時機告訴她。

“我正是這個想法，隻是不知道能不能成。”蘇悅遙打開車簾，擡頭看向夜空，月光映得她眼底一片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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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秋風大作，王府外的燈影搖曳。

季澈先從馬車上下來，暖色的光傾灑下來，映出他修長的身影，幹淨利落的眉眼輪廓在昏暗的光線中帶着幾分慵懶。

他下車站定後，伸手去扶蘇悅遙。

蘇悅遙站在馬車上，俯首與季澈相視，兩人四目相對，她怔了片刻。

不得不承認，季澈确實頂頂好看。

很快，她晃過神來，趕緊搭着他的手臂下車。

永甯長公主在對面蘇府的大門外等蘇悅遙歸來。

季澈看見她，恭恭敬敬喊了聲：“姑姑。”他在永甯長公主面前倒是收起了身上那股吊兒郎當的欠揍勁。

永甯長公主點頭含笑，與他說了幾句便作别，帶着蘇悅遙返回蘇府。

“你和阿澈方才回來時瞧着還算和諧，怎麼，今晚出去玩沒吵起來？”永甯長公主似笑非笑地問。

“沒怎麼吵，難得他今日沒說太多不好聽的話。”

“到底是長大了，不像從前那般愛胡鬧了，”永甯長公主笑了笑，眼中浮起一絲追憶，“說起來，你和阿澈還在肚子裡的時候，我與晉王妃還曾約定，若是一男一女，便要給你們定個娃娃親呢。”

蘇悅遙驚訝地張大了嘴。

永甯長公主與晉王妃聞馨是手帕交，兩人還在少女時期就約定以後要做親家，後來聞馨又嫁給了晉王，兩人親上加親，要做親家的信念越發強烈。

但沒想到，蘇悅遙出生後，皇帝橫插一腳說要讓她當太子妃，語氣半真半假的，卻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起初我與晉王妃還很遺憾沒能如願做成親家，可随着你們慢慢長大，我們也就釋懷了。”

蘇悅遙偏頭問：“為何釋懷？”

“為何？”長公主一挑眉，“因為你們兩個從小便合不來！起初你們每每見面還隻是哭鬧，到後來會爬會走路了便開始打架。我與晉王妃後來隻覺得，還好皇上的一句話阻止了我們定娃娃親的念頭，不然你們這架勢，以後成了家可不得鬧得雞犬不甯？！”

“說起來，其實還是太子殿下與你合适些，脾性溫和，又有身份地位，你對他感覺也一直不錯。”

蘇悅遙在母親溫柔的目光注視之下，輕輕搖頭：“是以前感覺不錯，現在不是了。”

永甯長公主頓了頓：“你考慮了這麼久，還是不願嫁他？”

“對，娘，我仍是不願。”

“是因為那個夢嗎？”

“對。”

“遙遙，那隻是個夢。”

“娘，您說過，就算那隻是個夢，如果我不願意，您也不會勉強我。”

“我是怕你錯過了，太子殿下于你來說确實是最好的選擇了。我不勉強你，隻是若不嫁太子，恐怕你要嫁給阿昭了，你自己選吧。”永甯長公主語重心長。

“你知道的，你的婚事不能全由自己做主。”永甯長公主目光帶着愧疚，愧疚她連讓女兒自己決定婚嫁的權利都沒有。

蘇悅遙垂眸，攥緊了衣角。

“你是注定要嫁回季家的，太子殿下還有阿昭，你更喜歡誰？”

母親問了今日和季映一樣的話。

“娘，你有沒有想過，除了太子和三皇子，我還有别的選擇。”

蘇悅遙說出這句話，心裡也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季澈的回朝，不就可以成為她拒嫁季晔最好的理由嗎？

季小二，對不住了。

“還有誰？二皇子早已娶妃，剩下的适婚的皇子便隻有這兩人了。”

“我不要嫁皇子。”蘇悅遙語氣堅決，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娘，我想嫁給季澈，我喜歡他。”

永甯長公主猛地睜大眼睛，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什麼？”

“我自幼便喜歡他，”蘇悅遙一本正經的，像在訴說一個少女藏于心底多年的秘密，“但是當我發現自己對他的心意時，他已經要随晉王舅舅遠赴邊關，我不知他何時歸來，便也就罷了，但是如今他回來了，我還喜歡他，我沒有辦法嫁給别人。”

永甯長公主僵立在原地，神情複雜，嘴巴張了張，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終于，她開了口，顫聲道：“遙遙，你莫要說胡話。你說自幼便喜歡阿澈？那小子吊兒郎當的，你們兩個一見面便鬧得雞飛狗跳的，哪裡能有什麼喜歡。”

蘇悅遙揪着鬥篷上的毛領把玩，思緒飛轉：“自然有，我們鬧着玩兒的，又不是真的讨厭對方。”

——

宣平侯在房間看書，見妻子滿面愁容的走進房間，連忙停下手上的動作上前關心道：“瞧你臉色都青了，這是誰将你惹着了？”

“還不是你的寶貝女兒。”永甯長公主長歎一口氣，“方才她說的話，幸好你沒聽見，你若是聽見了，怕是比我臉色還不好看。”

“哦？”宣平侯頗為好奇。

“遙遙這丫頭，居然說她喜歡阿澈，昏了頭了真是。”

宣平侯笑出聲來。

“你還敢笑！依我看，都是你寵的，看看給寵成什麼樣了，什麼話都敢說。”永甯長公主伸手往他肩上拍兩巴掌。

宣平侯握住她的手：“其實未嘗不是好事。”

“怎麼說？”

“遙遙與太子的婚事隻是我們與陛下口頭一說，當年陛下沒下聖旨，說明他還有别的考量。”

永甯長公主：“這我知道，蘇家在朝中頗有地位，遙遙作為我們的女兒，她的婚事注定要被陛下用來穩固朝中局勢。”

“所以她和阿澈反倒是好事！晉王是陛下最信任的人，若是他能開個口，陛下不會多說什麼。而且遙遙嫁到晉王府，豈不比嫁入宮中自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