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按往常來說一般得四五天左右,雲朝皇家圍獵不止是打幾頭獵物這麼簡單,還有一系列繁雜的儀式。
雲恪最讨厭的就是這些儀式,亂七八糟,時常把他搞的暈頭轉向,讓他一沾床榻就想倒頭就睡。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要不是他父皇去世之前膝下隻有他這這個孩子,他必定不會放這什麼勞什子皇帝的。
每天不是在處理政務,就是在處理政務的路上,睡不了一個好覺,眼下一片青黑。
雲恪躺在床榻上,心道再這麼熬下去,他這張俊美的面龐就要長細紋了。
雲恪猛然從床上彈起,不行,他絕對不會允許的!
太監總管王公公站在雲恪床前,看着自家陛下躺下又起來,起來又躺下,好像在糾結着什麼東西,但又不敢開口問,隻能默默離自家陛下遠了點。
他這人不會說話,能當上太監總管完全是因為他從下陪着陛下,陛下很信任他,又護着他,不然他在這吃人的皇宮裡根本活不過幾天。
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最好少說話,小心馬屁拍到馬腿上,那就不好了。
雲恪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仗着感情深,什麼都說:“元福,你過來,看看朕的臉和之前又沒有什麼不一樣。”
王元福閉眼,靠近雲恪,在他臉上端詳了片刻,俯身道:“陛下姿容俊秀,無人能及,無論何人都會為陛下神魂颠倒。”
雲恪摸着下巴,本來也沒指望王元福說出什麼有用的話,但是,無論何人都會為他神魂颠倒?真的嗎?
他看不見得吧,枭沉就沒什麼反應,完全把那天的事當作一場意外,提都不提。
雲恪心裡剛想到枭沉,内侍就來通傳說平南将軍枭沉求見。
不知出于什麼心理,雲恪聽見這個名字就火大,但還是保持身為皇帝的風度,讓他的功臣枭沉進來了。
枭沉進來後一直低眉順眼,手背在身後,像是藏着什麼東西。
雲恪挑眉,等着對方主動交代。
帳篷内點燃着熏香,絲絲縷縷飄進枭沉的鼻尖,這是雲恪最愛的氣味,他不止一次在雲恪身上聞見過。
枭沉單膝跪下,将手中的東西雙手奉上,卻不敢對上雲恪的目光。
這是一個扁扁的罐子,似乎沒有任何讓枭沉特意前來獻上的價值,雲恪壓下心中的疑問沒有直接問枭沉,而是打開看了看。
淡粉色的膏狀物質,凝固在罐子裡,雲恪湊近一聞,帶着些許清香,倒是和他這屋子裡點着的熏香有些相似。
雲恪食指和中指輕觸後湊到鼻尖細細嗅聞,偷摸瞟了枭沉一眼,終究還是沒忍住,主動道:“這是什麼東西?”
枭沉專撿讓雲恪興奮的說:“西域秘藥,美容養顔,效果甚佳。”
雲恪眼前一亮,這還真是正瞌睡就有人送來枕頭了,能讓枭沉這樣的人說出“效果甚佳”這四個字,想來是真的不錯。
但是他還要臉,隻是克制道:“哦?平南将軍的意思是,朕已年華老去,青春不再?”
枭沉還保持着之前的姿勢,頭卻更低了,道:“臣不敢,臣以為這樣陛下會開心。”
雲恪打量着這個什麼秘藥,眼神飄到另一邊,怎麼說呢,他确實開心。
于是他也沒再繼續“為難”枭沉,讓他起身,也沒再端着,勾勾手指,示意枭沉過來。
“這個東西還有嗎?”雲恪問。
枭沉搖搖頭:“沒了,據說原材料很珍貴,耗費數年心血也隻得這一罐。”
“哦……”雲恪有些失望,但又很快打起精神,開始說服自己,這不正說明效果好嗎,雖然他天生麗質,不需要在臉上塗塗抹抹一些東西,但是有這麼好的東西,不用白不用。
雲恪看向給他尋來這麼好的東西的人,笑眯眯道:“平南将軍?枭沉?你想要什麼東西,和朕說,朕絕對盡全力給你找來。”
枭沉卻隻是搖搖頭:“臣别無所求,隻願陛下永世安樂。”
雲恪:……
這家夥真是,老這樣,說一堆奇奇怪怪會讓人誤會的話,然後自己又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繼續當他的忠心臣子,留他一個人像呆瓜一樣。
“這樣吧……”雲恪提議道,“朕許你一個願望,以後不管什麼條件都可以跟朕提,注意,是無論什麼條件都可以哦。”
枭沉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多,但他還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雲恪腦子地揮揮手:“好了,朕的平南将軍,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就可以退下了。”
枭沉拱手,退出帳篷時,和徐明淑擦肩而過,神色微冷,卻又被他很好地掩飾過去。
“微臣見過淑妃娘娘。”
“免禮。”
徐明淑第一次和枭沉打照面,以前是聽雲恪說過,或者像今天這樣遠遠看過一眼。
她沒料到枭沉會在雲恪帳篷裡,早知道明天再找機會來說了。
帳篷裡的燭火微晃,映照雲恪的面容,徐明淑卻沒那雙發現美的眼睛,急急切切地坐到雲恪身邊,朝他遞去一個眼神。
雲恪立刻會意,讓帳篷裡的太監宮女全都出去。
王元福帶着一幹小太監小宮女出去時,卻被人攔住。
枭沉眉目一沉,拉着王元福試探道:“王公公,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和陛下說,可否行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