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翊嚴肅的瞳眸流露出難得的溫柔,他揚了揚手裡的禮盒,“就當是我多想了。我帶了威士忌,請我喝一杯吧。”
葉容兀自低頭,地面上是她牛仔藍色的涼鞋和他白色的球鞋。
“好啊。”
項翊跟在葉容身後進了單元樓。這是個老小區,樓道破舊,燈光也較為昏暗,以至于葉容的身體在朦胧的燈光下有一種難以言明卻又不可忽視的魅力,她擡腿時,小腿線條會輕微繃緊,臀部和大腿的曲線會更加明晰美麗。
葉容拿出鑰匙開門,順便把燈打開。
“進來吧。”她說着換上拖鞋。
項翊進門,先掃視了一眼玄關處的鞋子,都是女士的休閑鞋、帆布鞋和涼鞋,沒有男人的鞋。
葉容不自然地摸了摸腦袋,“我這裡沒有男士拖鞋,你就不用換鞋了。”
“行。”
“去客廳坐着吧,我去拿冰塊。”葉容拿着兩個玻璃杯進了廚房。
這是一套兩居室,面積不算大,但足夠生活。葉容把房子收拾得很幹淨,東西擺放得十分整齊,沒有淩亂的感覺。客廳的家具并不多,隻有電視櫃、茶幾、沙發和立式空調。
牆壁上除了電視再沒有裝飾物,莫名有一種冷清的視覺感受。茶幾中間擺放着一個紅色的果盤,裡面放着蘋果和一把黑色水果刀。
項翊先把酒開了,麥卡倫雪莉桶18年。葉容端着玻璃杯回到客廳,裡面有一半是冰塊。
琥珀色酒液倒入透明玻璃杯,與其中的冰塊交織,像暗夜中的瘋狂進行曲,清脆的碰撞聲在狹窄的出租屋響起。
“我第一次喝威士忌的時候覺得真他媽難喝,像是在喝煤油。”項翊笑道。
“那你後來怎麼還喝呢?”葉容又啜了一口酒,目光落在項翊右手上臂的紋身,有一部分被袖管蓋住了,隻露出一個骷髅頭以及看起來像是動物的舌頭和下颌,她的目光閃動了下。
項翊唇峰明顯的嘴唇悠悠道:“這樣的烈酒隻要喝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不是嗎?”
葉容注視他的眼睛,絲毫沒有搖動:“是。”
項翊鼻腔發出一聲輕笑,是那種很狎昵的笑聲,帶着說不清的東西。
“你的手臂有點曬傷了,需要塗點藥,家裡有紅黴素軟膏嗎,沒有的話我去買。”
葉容聞言看向自己的手臂,的确是曬傷了,紅得破皮了。
“有的,不用再買了。”
他們安靜地品了幾杯酒,其中的氛圍頗有些暧昧。
“你吃晚飯了嗎?”葉容突然問。
“沒有。”
“這都八點多了。炒飯吃嗎?”她的語速有點急,項翊聽出了一絲關心的意味。
“吃。”
葉容進了廚房,打兩個雞蛋,起鍋燒油。雞蛋打好後往鍋裡一澆,蛋液瞬間膨脹成了蓬松的蛋花。炒飯很簡單,幾分鐘就出鍋了。
葉容盛了滿滿一碗,端着,轉身,項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她居然沒有發覺,她手一頓,接着将碗遞給他,“給。你吃炒飯習慣用勺子還是筷子?”
勺子?開什麼玩笑,一米八幾的帥哥兼房地産老闆兼藥企董事長兼金融投資人兼裝逼追求者,項翊當然是要筷子了。
“你也一起吃。”
葉容擺手,“我不吃了,我剛吃了烤肉,頂得很。”
項翊呼吸一滞,而後硬生生把自己的心思壓下去。
客廳裡彌漫着淡淡的香氣,葉容想,現在租的房子,除了她自己、辛敏、周嶼成還有房東,就再沒人來過了。
葉容盯着項翊咀嚼、吞咽的動作,說:“好吃嗎?”
說實話,她覺得自己做的蛋炒飯就是世界上最棒的蛋炒飯,如果有人說不好吃,她也不會改。
“很好吃。”
“辛敏和周嶼成也說我做得好吃。”
“除了他們還有誰吃過?”
“唔,我媽媽。”
葉容打開電視,繼續看紀錄頻道,她還挺喜歡動物的,于是選了紀錄頻道,今天講的是狼群的故事。
電視裡的畫面是一片寬廣無際的雪原,灰色的狼群在雪地中尋找食物,攝影機撲捉到狼捕食的精彩動作。
解說聲時不時響起,鏡頭一轉,是狼群的休閑時刻。群狼在林地中休憩,優雅美麗的母狼在地上打滾,冷峻的公狼在一旁靜靜地注視。母狼發出低淺的聲音,公狼上前,咬住它的脖子,順着移到了頭部,接着它們順勢倒在雪地上耳鬓厮磨。
公狼口勁大,弄疼了母狼,可它沒有逃跑,隻是輕微地掙紮。它們發出明顯的喘氣聲,母狼給予公狼回應,在它的胸口磨蹭了幾下。
“好看嗎?”項翊轉過頭,目光黑沉得吓人。
“挺好看的,”葉容掩飾性極強地說,“我去陽台收衣服。”
項翊裝模做樣地把碗放回廚房,平時他都是碗一放,啥也不管的。
葉容回到客廳調了個頻道。
“我走了,改天見。”項翊這時很自然地道。
他的腳步聲逐漸消失,直到周遭沒有一絲聲響。
葉容幽幽地望着空洞的樓道,握緊門把手,力道大得發抖,白熾燈将她的面孔照得慘白無比,那雙透光的瞳孔散發出森白的瞳光,瞳孔如豎線一般,她輕啟嘴唇:“這都是你自找的……我可沒讓你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