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内昏暗悶沉,彌漫着暧昧刺激的味道,葉容把臉埋進被子,蹭了蹭,她習慣性地賴床,在床上翻滾,腰胯還有大腿酸疼得厲害,她不住咬牙,發出難受的“嘶”聲,她閉上眼睛,回想睡夢中似乎有人在她身邊走動,還碰她的臉。她爬起來瞥了眼床頭櫃的鬧鐘,眼皮猛地一跳,都這麼晚了。
她的肚子發出聲響,胃部已經空了,饑餓感促使她拿起床頭櫃上的馬克杯,喝光了所有的水。
昨晚她半途中渴得不行,卻又說不出話,隻能無措地舔舐舌頭,紅豔的舌尖抵住下唇來不及收回去便被項翊收入眼底,他眼神暗了暗,葉容以為他會給自己倒水,可他卻明知故問,說想喝水嗎?
葉容雖然眼神迷蒙,卻還是渴|望地點頭,項翊怪樣地笑了,讓她給他……,她說什麼都不願意,項翊也急了,硬是不給她水喝,甚至不讓她去客廳倒水。
葉容卻張開嘴巴大哭起來,項翊沒想到事情的走向會是這樣,急忙給她倒水,又把人抱在懷裡安慰,過了好久葉容才不哭。
她回憶起昨晚的混亂,目光忽地掃過另一個枕頭,眼神閃動,她擡頭看天花闆,劇烈地眨眼,這時門突然被推開。
葉容來不及回避,便與門口的項翊對視上了。
“怎麼又要哭啊……”項翊無奈道。
葉容沒想到他還在這,她用力地抹眼睛,低頭含混道:“你怎麼沒去上班啊,今天沒有會要開嗎?”
“擔心你哭,所以想等你起床再去,反正我不坐班。”
葉容掀開被子躲進去,結果動作太激烈又擰到了胯,她嘶了一聲,最後隻能被項翊撈出來,給她按摩了許久才恢複。
她趴在床上,感受着項翊溫暖有力的手指在自己腰間遊走,手指按住酸疼的地方,用力揉壓,她頓時感覺肌肉都輕松許多。
項翊掩飾性地咳嗽,拍了下她的後腰,“洗漱過後來吃午飯。”
“嗯。”
她很快結束洗漱,沖向客廳進食。桌上有很多吃的,但她一眼就認出哪些是項翊做的,哪些是飯店廚師做的,或許是三明治和煎牛排在一堆蟲草烏雞湯,獅子頭,鵝肝還有些雕花的玩意兒裡太過于顯眼了。
葉容坐在椅子上,難受地仰頭,小腹處泛起熟悉的痛感,像是有東西di|着,很不舒服,但她習慣承受痛楚了。
“肚子疼?”項翊搭手在她肚子上,揉了揉。
葉容盯着他溫暖的手,緩緩地眨了眨眼睛,接着拿起三明治,咬了很大一口,嘴角扯出很大的微笑,“好了翊哥,不疼了。”
項翊逗趣她,“我看你才是金尊玉貴的小孩。”
葉容撲哧一聲笑了。
她用叉子戳起一塊牛排,塞進嘴裡慢慢品嘗起來,她對他豎起大拇指,贊歎道:“好吃,你好厲害。”
“好吃就多吃點,你最近瘦了。”
葉容咽下嘴裡的牛排,心想他看得真準。她吃完兩塊三明治,啃完一塊牛排,又接着吃了一碗米飯。
項翊給她舀骨湯放旁邊晾着,她吃飯很安靜,幾乎沒有聲音,咀嚼的動作比較慢,吃相好看,他撐着下巴看她。
“怎麼了?”說完葉容呼呼地把湯吹涼,抿了一口。
項翊嘴角帶着笑意,表情難得溫柔,“下次先讓你吃點巧克力墊一墊。”
葉容聞言手裡的湯勺掉在餐盤裡,“當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她眨眨眼睛,低下頭,結結巴巴地道:“我、巧克力太甜了,吃多了牙疼。”
早餐過後,葉容換上常服,熟練地挽起袖子,可是裸露出來的牙印讓她快速地将袖口拉到手腕,把皮膚蓋得緊緊的,她甩動左手,無名指處泛出悶沉的疼痛,她喘口氣,離開卧室。
中午她在休息室午休了一會兒,可身上還是有些微的酸疼,她結束午休,繼續打起精神,研究合同條款,項翊開會去了,算上休息室,将近兩百平的辦公室隻有她一個人。
她在筆電上查閱各種資料,好不容易弄懂一條,下一條又不懂了。
項翊回來後,葉容還在查資料,他一次性給她解答完整,她受益匪淺,商法對她這個外語系學生而言的确有些陌生。
他見她時不時的揉捏手指,心想她又受傷了嗎,可他昨晚并沒有擰她的手。
“給我看看。”他扯過她的手,拇指與食指放緩動作小心地按壓葉容的無名指。
葉容咬緊牙齒,面目猙獰,五官皺在一起,“有點痛……”
項翊放下手,沉默地與她對視,他凜冽的眼尾揚起,使得嚴肅的神情添上一絲難言的意味,是情人間越界的情意。
葉容不明所以地往後躲,“怎麼了?”
“你昨晚把手指掰折了,你不知道嗎?”他質問道。
葉容用另一隻手捂住嘴巴,驚訝地道:“原來是掰折的,我還以為隻是輕輕地擰到了而已。”
項翊心一沉,葉容太過于情緒化,依賴性極強,存在分離焦慮,害怕孤獨,患有失眠,這讓她的愛過于沉重痛苦,他自私地想,如果他故意破壞她的底線、尊嚴,她是否依舊會愛着自己?
如果他刻意将她推拒,她是否會越過荊棘困難,再次來到他的身邊?
她好可憐,隻能愛一個人,如果選擇愛上對方,就要把所有的自我抛卻,孤獨與傷害将她變得敏感脆弱,如果沒有碰見所謂的救世主,她本可以度過安甯平靜的一生,可是她錯了,他從來都不是救世主,他是未知而殘忍命運,将傷痕累累的葉容吞噬——聽話的寶貝,永遠都無法逃離,因為她失去了自己,隻能讓别人填滿缺失的部分。
項翊的神情恍然間有些詭谲,他将葉容鬓邊的碎發别在耳後,一言不發地把她的筆和水杯扔進包裡,拎着她的托特包,簡潔道:“還愣着幹什麼,去醫院包紮。”
他手上挂着白色托特包,上面還有毛絨狼頭挂墜,怎麼看都不搭,葉容把他打量個遍,絲毫不知曉面前的伴侶肮髒卑賤的心思,她趕緊從沙發上下來,“哦哦好的,好的。”
葉容拍了片子,手指沒有斷,就是脫位了,包紮好,過幾天就能恢複。
項翊不能想象怎麼會有人受傷都不自知,他語重心長地對葉容說,以後不舒服一定要及時說出來,不要忍,要多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
葉容則是瞪大眼睛,癡癡地盯着他的臉,他敢肯定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而他能做的無非就是再重複一遍,吻她一下。
回公寓的路上,葉容打量自己裹成面包卷的手指,總覺得像嬰兒的襁褓。她坐在副駕駛,腳又是内八。
項翊一直很好奇她為什麼一坐下就内八,明明平時走路和站立都不會這樣。
他停下車,等紅綠燈,手搭在車窗上,緩慢地敲打着,葉容收過眼神,刻意回避,不看他手上的動作。
“内八坐姿是你的習慣嗎?”他含着煙,點燃,幾秒後吐出一口煙來。
不得不說,高個子精壯的男人似乎都有共同點,手指修長,手掌寬大,剛才項翊手指敲動的畫面幾乎和過去的霍琛重合,葉容感到不适,以至于沒聽清他的話。
“你說什麼,我剛沒聽清。”
這個方位讓她看不見項翊的左側臉頰,他的唇角勾着一抹虛僞冷漠的笑意,似乎将葉容的所有都看得真切無比,他昨晚是答應她不再提她的前男友,可沒說不去調查他。
項翊平日裡聲調起伏也不大,他又平靜地重複一遍,手指依舊敲打着。
“我說内八坐姿是你的習慣嗎?”
葉容心亂如麻,聽不出他語調裡的寒意,她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因為坐下就很想翹二郎腿,可是這個習慣不好,所以隻能通過内八的坐姿來約束自己的動作。”
項翊笑了笑,餘光掃過葉容的神經質發抖的手指,他怪樣地轉變聲調,聲音奇詭地多情,“真可愛,葉容,你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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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葉容和項翊去了建江,為的是當初那塊沒拿到手的地皮,調查結果公布,經舉報,融輝置業與其他三家地産公司提前串通圍标,禁止準入建江的土地市場。
融輝置業等大公司退出,倒是讓海宏撿了個大便宜,七十六億直接拿下。
葉容沒錢,所以對大錢沒有概念,她仔細思考七十六個億到底有多重。
拍賣後的茶歇結束,葉容拎着公文包跟在項翊身後準備離開,她穿着定制的深灰色西服套裝和黑色高跟鞋,小腿處的絲襪光澤若隐若現,一些公司代表遠遠地觀察她,她的身材很性感,可神色平淡禁|欲,她跟在項翊身後,雖然保持正常的距離,但他們還是能察覺到某些不同,他們的關系不言而喻。
他們來到大廳,趙盛說:“項總,葉小姐,我先去泊車,您兩位稍等一會兒。”
項翊打了個手勢讓他離開。
這時,一個容貌美麗的女人突然叫住項翊,她身材高挑,體型纖細,棕色卷發如同瀑布一般散下,散發着柔順的光芒,一看就是花大價錢保養的,她的音調不高,但足以讓他們聽見。
趙盛:“!”
這不是對老闆有意思的傅小姐嗎,他剛才真不該說自己去泊車,他也想看豪門風流情事啊!不過,現實卻由不得他,他隻能裝出正經的模樣,經過時與傅婉婷打過招呼便去往停車場。
“好巧,在這碰見了。”傅婉婷露出得體的微笑,看上去優雅而知性,她穿着純白色的定制套裝,修飾出纖細的線條,手上套着一副薄紗手套,她的身後跟着助理和保镖,看上去派頭十足。
“嗯,是挺巧。”項翊以平常的口吻回應道。
葉容并未從一而終地觀察傅婉婷,她的視線毫無偏移,似乎不在乎這個女人的高定套裝,也不在乎她的手表和首飾,她靜靜地站在項翊身後,面色平和,但還是透露出不尋常的意味……就像是嫉妒。
“聽說你拿了塊好地皮,這種好事你可得好好表示一番,今晚請我喝個酒怎麼樣?”傅婉婷的唇角向上勾起,給人一種連微笑的弧度都是計算好的感覺。
項翊淡淡道:“最近酒局多,胃不舒服,你有什麼喜歡的,我讓人送過去。”
傅婉婷恬靜地笑了,“一個人喝可沒意思,”她将視線落在比她矮了将近半個頭的葉容身上,好奇地問:“這位是?”
葉容面上帶着淺薄的微笑,從剛才到現在未有分毫變化,哪怕是傅婉婷詢問她的身份,她也依舊無言,仿佛在無聲地象征着什麼。
項翊将手搭在葉容肩上,“我女朋友,葉容。”
按理說下一句應該是讓她給傅婉婷打個招呼,雙方就算認識了,可是憑什麼,憑什麼要讓葉容主動示好,項翊可不願意讓她對别人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