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樾回道:“廟前廣場搭了戲台,可以看戲,那裡還有很多遊樂項目,你可以去逛逛……來都來了。”
林稚音想了想,估摸着周黎和孫承燦現在就在廣場那裡,她正好過去和他們彙合,晚點一起回家。
“走嗎?”從樾站起身,“我帶你過去。”
林稚音不認識路,思索兩秒,點了下頭,和吳奶奶道了别,跟着從樾離開。
出了店,太陽仍是威力不減,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
從樾看林稚音被曬得眼睛都睜不開,又覺得她這麼白,曬黑了可惜,便讓她站在原地等着。他幾步鑽進巷子裡,沒一會兒手上拿着個草帽走出來。
“這帽子新的,你戴着吧。”從樾把草帽遞給林稚音。
草帽是全國各個景區的同款,林稚音的确曬得不行,便沒作推辭,接過帽子戴上。
“帽子多少錢,我給你。”
從樾擺擺手:“劉姨沒收我錢,你也不用給我了。”
他認真地打量了林稚音一眼,說:“你戴這帽子好看,正好也能給劉姨做做宣傳,一會兒要是有人問你帽子是哪裡買的,你就說在‘阿芬精品店’裡買的。”
從樾就這麼坦坦蕩蕩地誇林稚音好看,卻一點兒不顯得輕浮猥瑣,令人反感。
林稚音眼神微動,難得地沒有回絕别人的請求,點了下頭:“好。”
從樾領着林稚音抄近路前往大廟,路上碰上了幾個紮堆坐在房檐下吃冰棍避暑的男生,幾個人看到從樾和一個姑娘走在一起,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互相示意。
其中一個看着大點兒的男生拔聲問從樾:“阿樾,交女朋友了啊?挺漂亮的。”
從樾回道:“是同學。”
男生擺明了不信,朝從樾擠了擠眼睛,暧昧道:“交女朋友很正常,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但是你可得把持住了,不然下次淨爐手可就換我來當了。”
這話說完,幾個男生心領神會,齊齊笑出了聲。
從樾聞言皺起眉頭,走過去不客氣地踢了踢說話那男生的腳,語氣裡帶點警告意味:“少在女孩子面前講些有的沒的,想取代我當淨爐手,再等八百年吧你。”
“喲喲喲,這話說的,那你不得守八百年的身啊,忍得住嗎你?”
幾個男生嘻嘻哈哈的,越說越不着調。
從樾作勢揮了揮拳,考慮到林稚音在場,便沒多搭理他們,招惹出更多的騷話。
離得遠了,從樾看向林稚音,咳了聲,說道:“那些人瞎說八道的,他們說的話你别放在心上。”
那幾個男生說話帶點口音,林稚音其實沒太聽清他們講的什麼,倒是聽見了從樾說的話。她“哦”了聲,冷不丁問:“淨爐手很搶手嗎?那麼多人想當?”
從樾一聽來勁了:“那當然了,淨爐手的選拔标準很高的,可不是誰都能當上。”
“選拔标準?”林稚音看向從樾,“比如?”
從樾微微挺起胸膛,清了清嗓,說:“首先長得要标緻。”
“标緻?”
林稚音上下打量了從樾一眼,從樾被她看得心裡發毛。想到林稚音之前損人的“戰績”,他一驚,立刻道:“你該不會想說我長得也不怎麼樣吧?喂,林稚音,我在學校校草排行榜上可是動态前三的!”
動态前三,還挺嚴謹。
林稚音沒忍住翹起了唇角。
從樾隻在林稚音臉上看到過冷淡的表情,從來沒見她展顔笑過,一時晃了眼。怔忪片刻後,他開口說道:“你笑起來看上去好親近多了,為什麼在學校裡不多笑一笑?”
林稚音聞言,倏地斂起了笑意,又恢複了慣常的冷臉,就好像從未笑過。
“我為什麼要顯得好親近?”
從樾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理所當然道:“你總是冷着臉,同學們都不敢和你搭話。”
“他們不和我搭話更好。”林稚音淡淡道。
“為什麼?”作為一個喜歡交朋友,喜歡和人交流的人,從樾實在不理解,“你在以前的學校也這樣嗎?不和同學交流?”
林稚音默然。
從樾問:“不覺得孤單?”
林稚音抿唇:“不會。”
從樾看向林稚音,想了想,說:“但人不是孤島,你就算喜歡獨處,也沒必要把所有人都拒之于千裡之外,不接受别人的好意。”
林稚音不冷不熱道:“世界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意。”
但會有平白無故的惡意。
從樾發覺林稚音看事情看人看事的角度總是非常地極端,他搖搖頭:“怎麼沒有,就拿我來說,難道你覺得我送你這頂帽子是不懷好意嗎?”
林稚音下意識扶了下帽檐,盯着從樾的臉看了幾秒,吐出兩個字:“難說。”
從樾差點沒一口血吐出來,簡直要被林稚音油鹽不進的态度給氣死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咬咬牙道:“林稚音,我知道學校裡有很多男生喜歡你,但是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對你沒有别的想法。”
他說完猶覺得不夠,忿忿地補了一句:“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不懷好意,盡管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