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不是别人,月拂的發小,在京州讀完五加三的醫學外科博士賀祯,現在是市醫院的外科主治醫師。一出小區,一輛黑色奧迪A6響了兩下喇叭,月拂輕車熟路上了副駕。
“烏黛給你做的早飯。”
“新工作怎麼樣?”賀祯帶着一副無框眼睛,白襯衫,典型的知識分子打扮。
“就那樣吧,忙起來沒日沒夜。”
“成績還沒出來那會,你姐讓我勸你回京州給她打下手,”賀祯笑着說:“我還沒空開口,轉眼你被借調走了。”
賀祯問:“把你借調過去的是以前的同事?”
“不是,我是被推薦過去的,至于是誰,懶得計較了,反正也是破案。”
賀祯右拐看了一眼月拂:“你和之前真的不一樣的了,換幾年前,不問出個子醜寅卯不會罷休。”
“不是你說的嘛,計較太多隻會把自己繞進去,專注眼前,活在當下。”
賀祯在市局門口停車,市一院離市局也就幾公裡,她從家裡出發捎個人相當方便。月拂向門衛收發室報了自己的名字,她昨天買的裝備到了,挑了個較重的顯示屏抱辦公室去了。
七點五十一,沒遲到。
莊霖還沒到,月拂隻好讓戚小虎幫忙搬設備,一台主機,一台掃描儀,兩塊顯示屏,陸允進來的時候,月拂正鑽在桌子底下排線。
陸允站在月拂工位前,她不是科技迷,看那全透明的玻璃機箱也知道不會便宜到哪去:“你這電腦?”
月拂從桌子底下鑽出個腦袋,差使起領導來了:“隊長,幫我把顯示屏的電源線放下來。”
陸允找到兩個顯示屏的電源線,從桌面預留的孔放下去,聽見月拂說:“隊長,你看下屏幕亮沒亮?”
“亮了。”
戚小虎拿着排插進來,一看隊長站那,下意識把手藏背後去了,月拂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小虎哥,你那排插是壞的。”
月拂拍了拍手上的灰:“現在可以了。”
“原先的設備不夠你用?”陸允問她。
“當然不夠,這種8G的老古董,我高中那會就淘汰了。”月拂想也沒想回道:“而且,屏幕分辨率也不行,加了内存條也沒多大用處。”
兩塊屏幕已經快把桌面占滿了,陸允不怎麼依賴科技,不過現在警校畢業生掌握的技術一年強過一年,也就沒多說什麼:“你用着方便就行。”
“對了,隊長,我能在辦公室擺綠植嗎?”月拂蹬鼻子上臉。
“你擺吧,不影響工作就行。”
戚小虎看隊長進了辦公室才敢走過來:“月拂,隊長居然同意你在辦公室擺工作無關的東西,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都能擺綠植,我的手辦應該也不遠了。”
804專案第十三次專案會在支隊大辦公室召開,昨晚視偵部門枕戈達旦篩視頻,根據桑迎說的可疑男子特征,被偵查員的火眼金睛在人群中剝了出來。
視偵部門的老大祁望,是個胡子拉碴挺着啤酒肚三十來歲的警察,看得出來他熬很久了:“昨晚我們第一時間篩查了陸隊描述的人物特征,五号偵查點編号82的監控探頭确實拍到過一個帶鴨舌帽穿卡其色上衣的男人。”
“我們把該男子的基本特征錄入系統,調整算法進行圖像對比,然後...”祈望一臉興奮:“兄弟姐妹們,我看到着案子勝利的曙光。”
“根據算法識别,目标男子分别在抛屍地的前幾天出現在監控探頭下,而且有不同程度的僞裝,因為我們之前沒有掌握具體特征,沒有特征描述再高級的算法也沒法從海量的視頻裡篩出這家夥。”
“這人隻在抛屍地出現,沒在受害者失蹤的區域冒頭?”陸允問他。
“是的,我們隻在抛屍的四個偵查點有識别到他。”
“能進一步确認身份嗎?”黃逸斌問道。
“監控隻能确認是有這麼個人出現在抛屍地,至于身份以及他在抛屍地行動路線需要進一步完善,我們已經加緊在篩了。”
陸允沒聽到具體時間:“他出現的時間是白天還是晚上?”
“白天晚上都有,時間非常不固定,估計是自由職業者或者無業人員。”
“受害者的情況現在查得怎麼樣了?”謝堯問二大隊的隊長趙峰。
趙峰彙報說:“昨天确定三号死者的具體身份,鄭文娜,30歲,飛揚酒吧的一個外圍。”
“我們在受害者生前的工作場所做了大面積摸排,監控是沒希望了,現在跟之前不一樣,現在流行在會所挂名自己找客戶,有同城附近人功能,各種交易方式層出不窮。根據鄭文娜同居室友的描述,她失聯當天确實有個男人在手機上聯系了她。”
姚睿分析道:“要這麼說的話,兇手是通過社交平台尋找目标,然後把人約到某個位置再實施的犯罪。”
月拂小聲對陸允說:“隊長,我能看下二号死者室友的筆錄嗎?”
陸允傳給她一沓文件,其他人讨論還在繼續,月拂草草翻了翻。
鄭文娜的室友說鄭文娜是吃過晚飯才出門的,五天後出現的屍體胃是空的,還有一定的脫水迹象,由于屍體被冷凍過,法醫無法給出具體的死亡時間,從失聯到屍體被發現,中間這幾天死者沒有受到侵|犯,屍表也沒有遭受虐待的痕迹。兇手的行為實在難以捉摸,他隻把軀體部分抛棄,四肢呢?
月拂往後翻,一張自拍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