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也沒打算殺人,我找女人的初衷隻是為了發洩欲望,我在網上找目标,物色了很久才選中第一個,有了前面的經驗,我必須确保她不會敲詐我,就給她錢讓她打車到我之前釣魚去過的位置,那沒監控,晾了她半小時,确認是她一個人,我才過去,帶她到我的房子。”
“這女人也是見錢眼開的玩意,看我住的是别墅,要加錢,”潘灏歎了一口氣,“弄得我興緻全沒了。我讓她走又賴着不肯走,說我浪費她時間耽誤她生意,讓我出三千誤工費,不給就去站門口拿大喇叭喊。”
“笑話,她一個鐘才兩百塊,張口就要三千,真當我是有錢沒腦子的冤種。我就把她騙到地下室,那隔音好,外邊聽不見,先給她餓了三天,剛開始還在那嚎,我回房間戴耳機打遊戲,過兩天再進去,她就剩一口氣了,一不做二不休幹脆用毛巾給她捂死了。”
“為什麼把受害人四肢砍下來?”
“不砍下來放不進冰箱,我也不明白這些女的,有手有腳幹什麼不好,非要幹這個勾當。”
月拂打字的手一頓,一股惡寒從後背冒了上來,潘灏一個從小生活富足的人,大概不知道世界上多的是手腳健全努力工作也隻能掙紮在溫飽線上的人,不是讀了書視野就會寬闊,當一個人隻會書本上的知識,考試成績再好,對世界的認真也隻限書面上的筆畫。她們要是有更好的選擇,還會幹這個?月拂的惡心變成惋惜,隻好迅速整理好情緒繼續做好本職記錄。
“我是學畫畫的,懂點人體結構,網上找了個殺豬視頻學習,先在浴缸裡放滿熱水,放完血趁着人還沒變硬,沿着關節把胳膊卸了,腿是最費勁的,又沉又不好卸。好在死人不會叫喚,死人最聽話,她們的嘴不會動,不會發出那些尖銳刺耳的聲音。”
“四肢你怎麼處理的?”昨晚行動成員對潘灏的住宅進行了地毯式搜索也沒找到受害人的四肢。
“我專門研究怎麼處理,最方便的法子,就是把肉剃下來喂路邊流浪狗,剩下的骨頭扔水裡也不會浮上來。”
“為什麼又把上半身扔到紅燈區?”
“分屍是個力氣活,屍體從冰箱裡搬出來硬邦邦的,剁不動。之所以扔到紅燈區主要是為了給那些女人提個醒。”
審訊一直進行到下午兩點,潘灏交代了在處理完四肢後,他到紅燈區附近酒店入住,走街串巷尋找合适的抛屍路線,潘灏的人格不健全,他對自己犯下的罪惡沒有任何悔意,甚至還說在浴室全環繞的重金屬背景音樂中,肢解屍體是一種享受,這種感覺使他沉迷,興奮到整夜睡不着覺,等興奮勁下去,他陷入巨大的空虛中,于是有了第二起第三起,一直到第五位受害者。
他昨天之所以匆忙抛屍,是為了去參加下午三點的面試,本來計劃是晚上下雨時行動,他早上帶着屍體出門準備去事先看好的酒店入住,他連車停在哪個監控盲區都選好了,結果在路上碰見了巡邏車和騎警,他在蘭海街對面觀察了兩小時,加強的巡防不得不讓他改變計劃,連同裝屍體的袋子也一并扔進了垃圾堆,然後開車去公司面試。
月拂打印出厚厚一沓筆錄讓潘灏簽字,面無表情站在他前面,潘灏簽完字看了她一眼,“美女你當警察真是太可惜了。”
月拂不是當年沖動的小年輕,收好筆錄離開審訊室,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犯罪嫌疑人留下。
姚睿一進辦公室,對着管博就是一頓批評,“你昨晚怎麼沒給這孫子兩下,我看他渾身上下白得跟豬一樣,一點青紫沒落下。審訊室那淡定的死樣,我TM都忍不住冒火!”
“昨晚謝副支帶的組,誰敢當他面暴力執法。”管博表示自己也很無奈,大有一身力氣沒處使的無力:“嫌疑人沒反抗,我要是動手,明天你就能在街頭收到我發的反詐宣傳單。”
月拂趴在桌子上,聽着他們鬥嘴,完全提不起興趣,這是她第一次面對一個惡貫滿盈的兇手,像潘灏這種人,無法教化也無法感化,月拂甚至懷疑這人是個反社會,可一個反社會不該連個掙紮的過程也沒有。
“月拂,哥給你點個外賣,第一次審訊就熬了這麼久,肯定餓壞了吧。”姚睿過來問她。
月拂早上吃了賀祯帶給她的早餐,到現在也不餓,搖頭拒絕了。
恰逢陸允推門而入,“月拂,跟我去見犯罪嫌疑人家屬。”
月拂拖着不情不願的腳步過去了。
“怎麼沒精打采的?”陸允問她。
“隊長這案子結了,你總能讓我休息了吧。”月拂想休息的念頭第一次這麼強烈,她要睡個三天三夜,睡個天昏地黑,把欠的覺一次性補回來,什麼連環殺人兇手統統見鬼去吧。
“可以,你想休幾天?”
“一禮拜行嗎?”
“行,”陸允剛答應,又補充條件:“前提是沒有案子。”
月拂決定一會讓烏黛給她去廟裡上個香,保佑她能順利休假。
“犯罪嫌疑人已經認罪,還需要對家屬展開問詢嗎?”月拂為了能睡的問心無愧,又投入了工作狀态。
“不是問詢,家屬自己找過來的。他們主張自己兒子不可能殺人,律師都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