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允一時還真沒接上腔,難怪月拂性格如此豁達開朗,她沒有父母也得到了很好的滋養,陸允客套笑笑說:“老人家您放心,我會關照好月拂的。”
“奶奶我們要出發了。”月拂走進來抱着老太太,左右臉各親一下:“奶奶我會想你的。”
老太太依依不舍摸着小孫女的臉蛋,慈愛道:“好啦好啦,去吧,記得按時吃飯。”
月拂上後排坐在領導旁邊,跟家裡人揮手再見,車子拐過一個彎,徹底看不見院門後,戚小虎嬉笑道:“月拂你上個班跟我媽過年送我離家一樣,也是大包小包。”
“這是離得近,要是太遠,奶奶隻會給我錢。”月拂整理中間堆着的新鮮食物,今晚肯定是要吃掉,久了浪費老太太一片好心。
陸允和戚小虎聽這話還真接不上,月拂沒發覺,問領導:“隊長,你是喜歡鹹口還是微辣的。”
月拂吃不了辣,陸允說:“鹹的吧。”
等他們到了11棟附近,技術室收完尾準備離開,常捷說:“新鮮出爐的結果,血不屬于案發現場中的任何一個人,是狗血。”
陸允以為常捷在玩梗。
“房子裡有很多沒打掃幹淨的狗毛,還有狗糧和寵物玩具,經過對比現場兩位受害人的血液,二樓沙發邊的一小攤血,屬于他家的寵物狗。”常捷滿腦袋問号:“嫌疑人把狗帶走了,真是稀奇。”
更多的線索還是要等技術室做完分析,現在屍檢報告還沒出來,陸允收隊,打道回府,她的車隻能坐四個人,莊霖和管博随技術室的車,月拂知道他們也沒吃晚飯,把老太太準備的食物散給他們一大半。
常捷一口一個大雲吞,含糊不清對莊霖說:“老莊啊,你們隊可真是有福了,這小姑娘比你們領導還會做人。她要是在一大隊待不下去,第一時間通知我,我給局長打申請,把月拂争取到我們部門。”
莊霖一把搶過常捷手裡的食盒:“老常,你别惦記了,月拂不會走。”
“诶诶诶,再讓我吃一個,月拂在你們隊,好吃的她肯定先惦記你們,”常捷沒什麼别的愛好,唯獨偏愛美食,大肚子也是吃出來的,烏魚子鮮蝦雲吞勾起了他的老饞蟲,呵呵笑着服軟道:“以後别的部門敢惦記月拂,我第一個不樂意。”
莊霖這才把食盒還給他,常主任心滿意足又夾了一個:“回頭幫我問問月拂,雲吞是怎麼包的,等休息我給我媳婦兒也整點。”
“隊長,你吃雞腿嗎?”月拂的晚飯是今晚餐桌上老太太讓賀祯分出來的,陸允進去的時候剛好瞄到一眼,很豐盛,一個湯六個菜,此刻陶瓷湯盅裡雞腿肉被完整剃下來還挂着幾根蟲草花,車裡滿是噴香的雞湯味。
姚睿在副駕笑道:“月拂,你怎麼不問我,不問大虎吃不吃?”
“一個雞腿你們還要和隊長搶啊?”月拂嘟囔着,索性也不等領導回答,她遞給陸允一雙一次性筷子,說:“兩個雞腿,隊長,咱倆一人一個。”
戚小虎開車還不忘在邊上起哄:“隊長有人慣着,再也沒辦法鐵面無私咯。”
換做往常陸允一定會打斷他們調侃,她發現月拂在的地方,總有不一樣的熱乎氣,暖融融的。
月拂在後排倒下來的支架上熟練地用筷子剝下雞腿上的雞皮,頂燈給她的睫毛渡上一排羽扇形狀的陰影,肌膚是細膩的奶白,陸允想着捏一下的話手感一定很好。
“不吃雞皮?”陸允問她。
“以前吃,後來膩了。”月拂小時候愛吃各種肥膩膩的東西,炖了幾小時的大筒骨骨髓,老太太會專門給她準備吸管,炖雞兩個雞腿,月照一個她一個,黃澄澄的雞腿皮月照也會剝下來給她。現在她連帶點肥肉的紅燒肉都不吃了。
“隊長你吃嗎?”
“給我吧。”
回到市局的時候他們基本吃飽了,陸允帶月拂直奔法醫解剖室,開門之前她問月拂:“見過屍體嗎?”
月拂點點頭溫吞道:“見過。”
法醫解剖室雙門套間設計,外間是穿隔離服配戴裝備的地方,陸允把一個小盒子遞給月拂:“薄荷膏,塗一點到人中,可以适當緩解屍臭沖擊。”
鉛盒打開裡面是凝固的深綠色膏體,有很多人用過了,中間幾乎被挖空,月拂猶猶豫豫從一處還算平整的邊邊用小指挖了一點,塗到人中位置抹平,抹完一瞬間清涼和辛辣直沖腦門,嗆得她雙眼通紅冒眼淚,邊擦眼淚邊說:“隊長,薄荷膏太涼了,一定要塗嗎?”
陸允套好一次性隔離服,瞥見一眼薄荷膏:“讓你塗一點,沒讓你挖一坨...”
“那怎麼辦?”月拂吸了下鼻涕,感覺人中一塊被辣的失去了知覺。
“用水沖掉。”陸允給她指了指後面水槽。
嘩啦啦一頓沖,陸允送上紙巾擦臉:“好點了嗎?”
月拂擦完臉特地感受了一會,還是涼飕飕的,她回答:“不好,臉也冰涼涼的了,你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