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賀祯過來接她,月拂罕見的等在樓下,頂着淡青色熊貓眼。
“你又睡不着了?”賀祯問她。
月拂癱在副駕上,有氣無力嗯了一聲。
“今天早點下班,我給你挂個号,讓同事幫你開個藥。”賀祯有些緊張,又不敢問得太緊:“是因為案子嗎?”
“不是。”
不是因為案子,那可就嚴重了,賀祯這麼想着。
賀祯依舊把人送到市局門口,月拂擺手說再見。她進入辦公大樓拎着咖啡走的樓梯間,早班的電梯總是很滿,好在刑偵支隊所在的樓層不高,月拂權當是鍛煉身體,她推開消防通道門,在經過公告欄的時候,很不湊巧的瞄到嘉獎令三個大字的文件擡頭。
月拂站定駐足,眯眼瞧過去,最後定在了嘉獎令簽發的時間,也就是804專案破獲的第二天,月拂沒去參加慶功宴的第二天。難怪隔了兩個樓層的顧家宇能知道自己的存在,這TM跟拉着花車在市局遊行有什麼區别。
S市局的嘉獎令發到方陵市局,沒個拍闆張貼的人,誰敢把這東西貼這。
月拂一宿沒睡好,情緒調節能力下降,壓力激素水平升高,擡手就把嘉獎令給揭了,興沖沖去副支隊辦公室。
“嗯,你的調查方向沒問題,趙家有手裡握着項目實權,要把外包給哪個公司完全看他個人,他用一個餌同時釣着好幾家公司的行為,很有可能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先展開...”
下一秒。
月拂握着門把手推門而入,“謝堯,你他...”
陸允和莊霖回過頭看向明顯處于炸毛狀态的月拂,一臉愕然。
陸允心說,她剛才是不是想罵我的領導!
莊霖心說,她剛才是不是想罵我領導的領導!
兩人不約而同想說,這還是昨天那個半天隻憋出‘死了活該’的文靜小姑娘麼,她現在明顯是準備問候人祖宗。
謝堯比他們要淡定,反應就比月拂慢了兩個字,他起身說:“你們等我一下,我處理點事情。”
月拂被帶到副支隊辦公室旁邊的小房間,陸允看外面辦公區的人脖子伸老長想要看個究竟,被謝堯關在了門外。
“你這什麼意思?”月拂把揭下來的A4紙拍到謝堯手上。
謝堯定睛一看恍然大悟,“你才看見啊。”
月拂一臉氣憤,“不然呢?我要是早看見了,會讓這傻逼東西貼五天?”
陸允莊霖兩人貼牆而站,幾乎把耳朵擠進牆裡,光聽見‘傻逼東西’四個字。
莊霖為月拂捏了一把汗,她果然把領導的領導給罵了,還罵領導的領導是傻逼東西。這姑娘真莽啊。
謝堯溫和道:“不用這麼激動,你現在是刑警,不是在幹了活不能讓人知道的保密部門,嘉獎令是褒揚你出色的工作能力,總不能你活幹了,嫁衣穿别人身上去。這是為你争取适當的利益。”
月拂毫不客氣譏諷:“你們能不能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活爹模樣,争取前問過我了嗎?給别人穿嫁衣的事我經曆的還少?當時你們怎麼不出來幫我争取?現在才想起來當好人,早幹嘛去了?”
謝堯顯然被這話給紮到了,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撫。或者安撫也沒用,奚禾不在之後,月拂化身刺猬,逮誰紮誰。
月拂矛頭一轉,問謝堯:“不讓我進檔案室是你的主意還是那個姓文的。”
謝堯堅決不出賣組織同僚,前同僚也是同僚,他立馬把笑容挂上臉,像是忘了月拂剛才犀利的攻擊,“你的能力進檔案室那太屈才了...”
月拂看謝堯表情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诘難道:“他隻會用這些手段來惡心我。你們一個個還對他趨之若鹜,愚蠢。”
邦一聲巨響,月拂是市局第一個敢摔領導的領導的門的人。
外面聽熱鬧的人瞬間做鳥獸散,謝堯出來招手叫來一個内勤小碎催,“現在,趕緊去把市局所有公告欄張貼的嘉獎令撤下來。”
“全部?”
“一張不留,要是有遺漏,在我被月拂打死之前,一定先把你開了。”
為了後半生安穩無虞的鐵飯碗順便為了保住謝副支隊一條小命,小碎催領命腳底抹油掃樓去了。
謝堯落座,陸允說:“謝副,月拂沒有你說的這麼暴力。”
謝堯笑笑說:“陸隊,你總會見識到的。”
陸允心說,我又不是傻逼領導,不需要見識月拂的鐵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