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指紋打卡器發出嗡鳴。
“沈經理,下班了呀?”迎面走來的同事善意地笑問。
沈徽點點頭,臉上帶着三分笑意,語氣既不過分熱忱也不十分冷漠地回應:“嗯。還要加班嗎?辛苦了。”
“哪裡哪裡。”
兩三句寒暄裡,電梯到了,沈徽禮貌地與同事道别,電梯門合上,空無一人的空間裡,沈徽終于松懈下來,放松地舒了口氣,卸下了一天的緊繃。
這座繁華的城市華燈初上,車水馬龍點綴上了或紅或黃的車燈,蜿蜒地排着隊,像一條閃爍的銀河曲折地蔓延到了天邊,放眼望去看不到盡頭。
四處都是熙攘的人群,剛下班的白領,背着書包的學生,叼着香煙出攤的夜市老闆,騎着小電驢一閃而過的外賣員。才邁出寫字樓的沈徽就這樣融入了步履匆匆的人潮,成了普羅大衆裡,一點兒也不起眼的普通人。
沈徽獨居在這座城市。在臨近公司的小區裡租了一套小兩居,價格是稍貴了些,勝在上班方便,加之周圍生活便捷,于獨居又沒什麼朋友的沈徽而言,再合适不過。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鐘情這座城市,好像自己期待在此紮根已久。哪怕有更好的機會在别的城市向她伸出橄榄枝,她也不願意挪窩。
也許是因為家樓下的小區裡,月季花開得很好聞。
從公司步行回家不過十分鐘,沈徽到家時手上提着順路買好的蔬菜和新鮮海魚。
家裡其實一點兒也不冷清,裝修成了沈徽最喜歡的樣子,門口的天堂鳥挺着腰杆歡迎她回家,柔軟的拖鞋整齊地擺好等候她寵幸,簡約的挂衣架伸直了手要給她的外套一個擁抱。拐進廚房把抽油煙機打開,開火熱鍋,飯菜香氣裡屋子也有了生氣。
沈徽的夜晚很簡單,兩菜一湯的晚餐之後,剩餘的飯菜裝進便當當作隔日午餐,稍微收拾下衛生,一個小時的運動,再看看書或是電影,興頭上了給家裡或是友人打個電話,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此時的沈徽合上書,伸了伸懶腰,從衣櫃裡拿上浴巾和新的睡衣,轉身走進了浴室。
轉開水龍頭,花灑湧出溫熱的水流,舒适地撫過沈徽光滑的肌膚,沈徽眯起眼,一天的疲倦在柔和的氤氲裡一掃而空。
“嘩啦——”
分外異樣的水聲讓沈徽警覺地睜開了眼,頭頂橘色的燈光忽明忽滅閃爍了一下。
沈徽狐疑地擡頭看了看,燈光明晃晃的沒有任何異樣,隻覺溫度變得有點冷,她打了個哆嗦,低頭伸手将水溫調高了些。
這一低頭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闖進眼睛——
玻璃淋浴房外的馬桶裡,有一個圓乎乎毛茸茸的東西爬了上來!
沈徽摘了隐形眼鏡又隔了一玻璃的水汽看不清那是什麼,但直覺不是什麼好東西,反應最快的雞皮疙瘩已經爬了滿胳膊,森森冷氣攀上了脊椎。
“我靠!什麼鬼!”
馬桶裡的東西拖着濕淋淋的藍白色衣裙終于爬了出來,沈徽雖是看得模糊卻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那不知道是什麼鬼的玩意一頭烏黑的長發披了滿身!360度都看不着臉!更别提此刻正飄在馬桶上,藍白裙下連雙腿都沒有!
光是洗澡的時候出現個異物就夠駭人的了,更何況是這麼個鬼氣森森的玩意!
沈徽倒吸口冷氣,下意識地将花灑取了下來,水溫調到最熱,猛地拉開玻璃門,一手捂胸一手舉着高溫花灑沖那東西沖了過去。
“啊!!!”
“啊!!!”
浴室裡充斥着兩個女人的高聲尖叫。
再接着就是哐當一聲,一個藍白的身影被人打飛了出來。
随後浴室的門迅速關死,沈徽赤裸的背部還滑着水珠,死死地抵在門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氣。
花灑滾在一旁,滾燙的熱水無辜地淌了一地,浴室裡一片狼籍。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外頭沒有傳來任何奇怪的響聲。沈徽小心翼翼地貼上門聽了一會,确實靜悄悄的,耳朵裡隻有自己漸漸平息下來的心跳聲。
沈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該不會是累出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