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團團情緒很低沉,聽她這席話,瞬間歡愉起來,前掌搭出,給她一個熊抱,奈何她受不住這樣寵大體型碾壓,夏語心一個仰身,被壓在了地上。
吳祺、吳福放好了藥草跟來,正好瞧見,皆笑了起來。
笑歸笑,吳福還是趕緊先拉開團團,“你就要不欺負棠小弟了,你看他這小身闆能經得住你壓。”
夏語心坐起,吳福順手拉了她一把,夏語心站起,吳福笑了笑,“我跟我哥就過來看看團團新來聽不聽話……你先休息,夥房營的藥草我跟我哥去整理就好。”
“那謝了。”
團團頭一回到營裡,不宜領着它四處去竄,容易吓着人,也不好一直将它獨自留在帳前,夏語心未過多謙虛,拍拍屁股上灰塵,領着團團進帳休息,團團卻止步于帳前。
“你我是朋友,同我回來,我自然不會讓你睡外面受凍,進來。”
團團弓着身,已經席地趴下了。
見勸不動,夏語心也隻能作罷,蹲下身揉了揉團團軟乎乎的耳朵,“好吧,夜裡要冷了,就進來。”
她轉身進帳,脫去外衫,兩日一晚露宿山裡,内衫早寒濕透了,外衫倒是濕了好烘幹,這内衫不至于能當了吳家兄弟的面脫下來烤。
眼下,她脫了外衫,又連内衫一并脫下。
帳外映進些許微光,雖然隻能近近看清五指,但依着那微弱的光,她翻找着衣箱,箱内衣衫本不多,輕易便尋着要更換的那一件,換好後,身上暖和了,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
她揉了揉肚子,已經餓得胃裡泛酸水,尋思着要去哪裡弄口吃的。
這軍營裡有吃的自然是夥房營,她自知身為夥房營的人斷然不能去偷拿,可又很餓。
次次打夥房營的主意,次次又自動勸退。
這段時日,溫孤仲卿送的兩箱吃食,省着省着吃,也省吃完了,畢竟不是她一張嘴,再省也吃不了一個月。
夏語心四肢一伸,仰身躺在地上,跷起二郎腿,長長一聲歎:“這個死溫孤仲卿,兩箱食物能當我能吃一輩子……不知道死哪裡去了,還不送吃的來。”
自語自言一番,她又唉歎,“幹嘛要他送,還幹嘛想起他?”
不過想的不是他人,是他能帶來食物。
“棠小弟,棠小弟,快出來。”
餓得正難受,帳外傳來吳祺的聲音,吳祺去而複返,夏語心猜他定是拿了吃食來,她翻地起身,“來了來了。”
盈盈小腰轉掌貼近,着地翻身被帶入綿衾。
“…誰?”
嘴巴被捂住,片刻才嗯嗯嗚嗚發出點聲音來。
腿上施力,也未能将其踢開,反而被鉗制裹挾得更緊,狹窄中透不過來氣。
夏語心用力捶了兩拳,清晰聽得悶哼一聲,手掌下隐然一片溫熱般的冰涼。
這溫度、是血?
她鑽出綿衾,撐掌一聞,果然,是血的腥味。
她踉跄爬起,呼聲欲出,綿衾中伸出的手及時拉住她,“棠溪……”一時疼得無力,溫孤仲卿的聲音極其虛習。
聽出是他的聲音,夏語心大喘一口,緩過氣,氣得叉腰,欲一頓瘋狂輸出,但他的聲音似乎不對,虛弱、帶着很強烈的痛感。
餘心不忍,她又彎下身扶了溫孤仲卿一把,眼前光線雖暗,但可一眼看清溫孤仲卿華白内衫上染透了血。
“疼。”溫孤仲卿撐起身體,力道很弱,“……讓他走。”
“好好好,你先别動。”
真怕他再一動,那口氣接不上,翹在她帳中,屆時,她罪可大了。
夏語心清了清嗓音,對帳外吳祺道:“吳大哥,我休息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營帳上映着吳祺的身影,聽了聲音,那道影漸去。
夏語心扶溫孤仲卿坐正,“受傷了,傷哪兒了?”
那一陣劇痛蔓延至全身,挖骨穿心,溫孤仲卿渾身潮濕,被汗浸透完了,夏語心試着摸了摸他胸脯,尋着傷口位置,撐掌比了比,距心脈不足半指。
掌中溫熱蔓延,血止不住外溢。
蒙蒙光影,溫孤仲卿額間汗珠一滴接一滴滾落。
夏語心扯下内衫衣帶,先繃住溫孤仲卿傷口,“你先躺着,我去給你尋藥來。”
溫孤仲卿拉住她,“陪我。”
“公子傷要緊,我先去為公子尋些藥來。”
“什麼藥?”
“公子陰虛盜汗,須及時清熱,若是發了熱,會感染傷口。或者說,傷口不及時止血,亦會感染發熱,哪一種症狀都不好受。”
此傷受暗器所緻,淬毒名為相思子。溫孤仲卿自知無藥可解,忍住如百蟲蝕骨般的痛,起身,卻體力不支,還未坐起,身子又跌了下去,虛弱地将胳膊支給她,“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