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仲卿舉掌灌入熊罴之力。
周浪收掌,滿天泥沙如潑天洪流散落之際定格空中,除了她,人人有功法護身,雖然她有溫孤仲卿内力相護,但這樣強大的力量,周浪仍擔心誤傷了她。
須臾,溫孤仲卿探掌扯下那層面紗,面面相交,定格空中的洪流轟然塌下,傾覆向亂軍。
溫孤仲卿、周浪雙雙攜人退出大陣。
周浪蒙上面紗,遁身而去。
而吳嘯淵這邊,一來一去,猶如當了猴耍一般,追着溫孤仲卿剛出了轅門,又帶着衆将跟着溫孤仲卿折回,看着漫天塵煙滾落吞噬大軍,弄得人仰馬翻,潰敗不堪。
吳嘯淵大怒,搭弓挽箭瞄準溫孤仲卿,虛發一箭,繼而瞄準二人,三箭齊發。
同時,奈高占發出穿雲箭,此箭一出,四面兵力集中湧來,垣牆方向燃起滾滾濃煙。
“那裡是災民。”夏語心随着溫孤仲卿躲過一箭,看着垣牆那一方升起的漫天濃煙,心中不由一緊。
當!
箭镞撞擊歸虛刃口,溫孤仲卿斬斷箭羽,徒手抓住箭镞,以震懾之力擲向吳嘯淵。
距離甚遠,當然擊不中,隻是箭镞回穿間隙,溫孤仲卿神色微霁,上空一柄長劍禦出,雲斬風落,富九方踏着漫天沙塵随劍而來,化風禦箭,将那半隻箭镞精準射向吳嘯淵。
千鈞一發,祁夜歡揮劍擋下,本有傷在身,此刻強行用功,收劍一刻,氣虛下沉,身子堪堪倒下,扶住劍柄半跪落地,悶哼一聲,口中鮮血直吐了出來。
趙啟新、單允直左右躍下馬,扶住祁夜歡。那柄短刀祁夜歡收在了身上,夏語心随溫孤仲卿徑直離開。
箭雨咻咻落下,四面已被吳軍圍得水洩不通,溫孤仲卿帶着她飛出丈許,二人又被箭雨逼回吳軍陣中。
吳軍人數遠勝邑安軍,憑溫孤仲卿、富九方之力很難殺出重圍,祁夜歡起身,提劍擋下一箭,看着她——要留下嗎?
夏語心冷冷展開笑顔,轉身望向垣牆那一方湧起的濃煙,質問祁夜歡:“為何連他們也不放過?”
祁夜歡躍上馬背,捂住胸前她捅下的傷口,問吳嘯淵:“為何放火燒營?”
吳嘯淵手臂中一箭,一下拔出,痛得狂笑,“三弟是你說的,她最在意軍中災民安危。她傷了你,我自然要傷她在意的人。”
她在意的人?
溫孤仲卿目光斂動,歸虛劍懸空飛轉,滿天塵煙中化出一道清明之光,執劍陣前,對吳嘯淵道:“她所在意的,并非旁人。”
是他。
溫孤仲卿不慌不忙,劍指蟊賊。
夏語心不由愣了愣,這也要争?卻也聽出溫孤仲卿話裡的本意:有本事你來對付我啊!
這氣魄,弱到如孩童頑皮打鬧,又強到起飛逆天,倒是令人起敬。
夏語心不由挺了挺脊背,她雖膽怯,不過,溫孤仲卿大抵向來不知道何為膽怯。
此刻,前有他護着,後有富九方罩着,何懼?
她挺直腰闆,看着祁夜歡,“放了他們。”她指向垣牆那一方的災民,“他們何等無辜,你要讓他們葬送于此?”
吳嘯淵冷笑,“放了他們?”
做夢。
吳嘯淵揮手示下,但殺來的吳軍轉瞬卻掉頭反殺出轅門。
金戈鐵馬,旌旗獵獵。
溫瑾懷一身戰甲帶着八千玄騎軍,以一敵百殺入吳軍陣營,“誰先斬了吳賊頭顱,誰便喝本公子第一杯喜酒。”
溫瑾懷戰戟在手,利刃橫掃,率精銳先殺出一條血路,迎上前來,“哥。”
見到溫瑾懷一瞬,夏語心心頭不禁猛一顫,那張清澈的臉雖染滿了血,但依舊與李予安那般相似,她以為溫瑾懷不過是酒囊飯袋且極其極護短、一身不務正業不帶一樣好名頭之人,竟會領兵打仗?
整個戰場,邑安軍不足三萬人,分前後兩方進攻,吳軍數萬大軍一時腹背受敵。
兩軍肉搏厮殺,吳軍已無退路。吳嘯淵率奈高占從右方突圍欲包抄,富九方蒼龍斬出,一斬破山石,瞬間四面地動山搖,二斬辟天地,積毀銷骨,三斬落黃泉,十丈内吳軍片甲不留,打得天昏地暗,殺聲遍野。
溫孤仲卿所創蒼龍斬意在成人達已,富九方精進修煉意在殺敵護主,所使招數殺傷力有過之而無不及,唯狠而快,招招制敵死命。
戰場上,本就非你死而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