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專的生活很簡單,甚至可以說單純。
作為一個早早棄學,高專肄業在社會上打拼了多年的人來說,它是象征着青春的。
隻要不去思考咒術師與咒術師的矛盾以及未來,每天在學校裡上上課,和好友鬥嘴、再視情況演變成酣暢淋漓的體術戰鬥,這樣平凡到普通的日子說一句“輕輕松松”也不為過。是的,隻要停止思考,未來與好壞都裝作不知,幾乎就要沉浸在這樣的美好幻境裡了。
窗外隐約有小鳥的叫聲,此時距離夏天還有好長時間,空氣裡沒有那種獨屬于夏季的悶熱,而是飄着淡淡的花香,整體呈現出一種生機勃勃的錯覺。
重回新手村的咒靈操使手托腮以不那麼惹眼的方式走神,台上的夜蛾老師正在講着沒多大用的理論知識,硝子已經借由書本的遮擋昏昏欲睡了,剛補眠過的悟反而興緻高昂,幾次朝着他這邊擠眉弄眼,然後不出意外地,紙條見縫插針地飛到了他的桌面上。
真是幼稚的青春期遊戲,早已成年的男人應當嗤之以鼻的,但是沒必要拒絕悟。
目前還是好學生的夏油傑下意識将紙條握在手心裡,擡眸先看了眼講台上認真講着令人發困的課題,雙手悄悄地移到了桌子下,躲避視線展開來看其中的内容。
抛開那些成年人的無聊矜持,他得承認這是非常懷念的一幕了,當年他們就沒少在課間傳遞紙條。偶爾連硝子也會加入其中,隻不過由于動靜太大,會被忍無可忍的夜蛾砸粉筆。
夏油傑微微揚起唇角,青春的回憶從來不會讓他難過,如今重溫也有幾分愉悅。
【好無聊,傑。你在做什麼呢?】後面還畫了墨鏡的簡筆畫。
雖然有點可愛,但這内容實在是沒什麼意義。
悟真是的,至少說出個解決無聊的提議嘛。
夏油傑内心嫌棄,在紙條上回應:
【在聽課,看不出來嗎?】
想了想,在後面添加了幾句話:
【你小心點,别被夜蛾抓到了,會挨揍的。】
也許是強迫症,總覺得沒有對稱很奇怪,于是在墨鏡的旁邊畫了一道十分傳神的劉海。看着自己的傑作,他很滿意。有點像漫畫書上的那種對話旁白,明顯的特征可以區分說話的人是誰,隻不過現在的情緒比較普通,沒必要用上顔藝的文字來表達心情。
他擡頭趁着夜蛾老師轉身的瞬間,準确地将紙條傳了回去。
兩個準特級之間的幼稚遊戲,當然不會出現可疑的失誤,比如中途掉到地方,或者方向傳送錯誤。紙條穩穩當當落到了五條悟的手中,也許是比較開心,他還特意抛了抛,存在故意挑釁老師權威的嫌疑。
夏油傑無奈地笑了笑,内心的感受如同當年聽到了好友成為高專老師時一樣微妙。
盡管分别後,大家都長大了,可他記憶裡的好友一直是活潑的,不怎麼會讀空氣,說話的方式經常會引起别人的憤怒。總之就是與“老師”這個形象不太符合,感覺很奇怪。
然而,就算當時沒少在心裡吐槽“咦…悟當老師啊,他的學生還能好麼,不會被折磨得很慘嗎”,人家到底是真的留在了高專,盡心盡力培養出了幾個好苗子。思緒開始有點亂,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乙骨憂太,特級咒靈讓他這個咒靈操使很難不心動。
那也是悟教出來的學生啊。
雖然感覺有點天真,但團結一緻,想必未來能夠撐起咒術界吧?
單純找死的教主滿足地勾起唇角,他該安心的,夢與現實絕對是相反的,有那麼多學生的支持,還有老師和硝子,聽說七海也回去了,悟怎麼會落到要向他這個死人求助的地步。
所以,悟就是悟啊,隻要願意,就能夠做到最好。
他該放心的。
五條悟正高高興興看着紙條,因此錯過了好朋友古怪的表情。當然就算他看見了,面對他的疑問,目前被他打從心底判斷有點問題的傑也不可能會給他答案,既然如此,還不如當做沒看見呢,反正……隻要是傑的話,很快就能恢複正常啦。
紙條上明明沒什麼實際性的内容,他卻對此類遊戲樂此不彼,快速地寫下了回信:
【才不會被抓住呢,老子可是“六眼”,傑才要小心。】
他在末尾畫了簡單的三條線,兩條彎彎的是眯眯眼,一條是勾起的嘴唇。
獨自欣賞了幾秒,覺得自己真是畫工精湛,完美地表現出了傑的特征,就 算不多描述也能讓傑明白其中的深意。五條悟很不厚道地笑了,然後運氣特别不好,對上了夜蛾老師含着怒火的眼神,“……”
認真講課的老師很難喜歡不認真聽課的學生,尤其是偷偷摸摸不知道在笑啥的那種,“我剛剛講的話,有什麼笑點麼,讓你笑成這樣了,悟。”
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