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生氣,五條悟瞪了眼假笑男孩,決定在心裡先記上一筆,之後算賬。
回到現在的氣氛中,沒有久别重逢的喜悅,隻有一點點不合時宜的尴尬。
五條悟:“……”
難道老子真的做了多餘的事嗎?
果然應該先調查一下再行動嗎?
“是這樣啊……”夏油媽媽相信了,視線轉了過去,有些驚訝這孩子如此顯眼的風格,尤其是比傑還要高出一點的身高,和常見的高中生相差有點大,如果換個場合見面,或許她會有不一樣的感想,但現在仔細看就能發現,兩人穿着款式相似,看着就是一路人的感覺。
夏油傑維持着微笑,“是啊,他叫五條悟。”
“……”完啦,傑已經用全稱了!這是要把和悟的感情抛棄掉嗎?
傑這個——混蛋啊!
夏油媽媽點頭,也許是因為分開前鬧了别扭,深刻的感覺到了傑對她的疏離。
她欲言又止,本心上仍是不希望傑去那個什麼咒術高專,但面對好不容易回來的孩子,尤其是還帶着同學的情況下,很多話都不太方便說,于是便維持着基本的禮節與客套,“原來是五條同學,初次見面,我是傑的媽媽。”
内心抱怨不斷的五條同學咬咬牙,暫時接受了這一稱呼,“您好。”
糟糕,完全不會那一套,想要在好朋友的長輩面前表現,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
話說回來,傑的媽媽…原來如此,傑長得像媽媽啊,就是那種很溫婉的類型。
當然,隻能說五官與氣質頗相似,男性與女性的差異呈現出來的感覺是不同的。何況,傑的媽媽明顯不會咒力,精緻得體的妝容大概也不是體術愛好者,那傑的大力氣是遺傳爸爸嗎,咒靈操術應當沒有附帶體術贈送吧?
夏油媽媽笑了笑,“你好,傑麻煩你照顧了。”
五條悟眨了眨眼,雖然不是很明白這種客套含蓄的聊天方式,但是他感覺到這是個好機會,糾正與強調自己的地位。于是他伸手利用身高優勢圈住說謊的好友的脖子,陽光開朗的笑,“我是在照顧傑啦,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
被拉得一個踉跄的夏油傑:“……”
“…悟。”他輕輕叫了一聲,由衷希望小混蛋能讀讀空氣,他媽媽的表情都不對了。
五條悟轉臉,笑得很想打人的燦爛,“怎麼啦,夏油同學,我說錯了嗎?”
“…………”
果然會為稱呼生氣啊,夏油傑放松了身體,其實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不過努力糾正和彰顯存在感的悟,真可愛啊。
這種想法好像真的有夠變态的,他不由地在心裡自我唾棄:别人口中的咒詛師和邪/教教主就足夠堕落了,沒想到那還不是最底線,他都對自己的人品産生深深的質疑了。
“好吧,沒說錯,我更正一下,這是我最好的朋友,五條悟。”幾乎是沒經過大腦反應,自然而然的回應。說完以後,才記得去觀察另一個人的神情。
夏油媽媽:“……”
其實沒什麼的,小男孩之間喜歡打打鬧鬧說些奇怪的話,這很正常。
隻不過,傑的性格比較特殊,說好聽點是乖巧,雖然不至于交不到朋友,但感覺總是淡淡的,像是隔着一層無形的屏障…而且,她記得傑不喜歡與人有肢體接觸…所以,是在那個奇怪的學校交到了朋友麼,所謂的「同類」…
她不知道要擺出怎樣的表情,但站在路邊交談不太方便,于是微微點頭,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這樣啊,傑的朋友…我可以叫你‘悟君’嗎?”
喜歡與否姑且不論,成年人的社交首先要追求體面。
在傑很久沒回家的今天,她實在說不出難聽的話來,而且對方是無辜的。
總不能因為不贊同自己的孩子去那個學校,就遷怒别人的孩子吧。
“好哦。”五條悟達到了目的,心滿意足說話自然了很多,雖然意識到了傑和父母之間有矛盾,此刻的陌生與尴尬可是連他都要看不下去的,但是傑既然決定了回來,要說完全沒有感情也不現實,所以,“傑的媽媽,我可以省略稱呼嗎,以我和傑的關系,叫‘阿姨’好像太生疏了,是吧,媽媽。”
夏油媽媽:“…………”
不,等會兒,你和傑的關系???
她很震驚,帶着常識思考,就算是再好的朋友,直接跟着喊對方的媽媽也不對吧?
“悟…”夏油傑默默捂臉,“你這也太自覺了吧…”
因為懷着龌/龊的心思,盡管極力忍耐克制,但完全比不過某人點火的速度啊。
本來隻是簡單的旅遊,滿足一下好朋友對他過往的好奇心,結果這樣一來不是跟見家長一樣了嗎——明明那麼單純,幹嘛總是做出令人誤會的行為啊,笨蛋。
“因為是超級好的朋友嘛。”五條悟自信滿滿,“我不介意你到時候跟着我喊人哦。”
“…不了吧。”夏油傑艱難拒絕了這一誘/惑,怕自己私心太重,露出了肮髒欲望本能。
夏油媽媽:“……”
你們,真的是,隻是好朋友嗎?
夏油傑深呼吸,解釋道:“請您别介意,悟隻是活潑了點,沒有别的意思。”
夏油媽媽:“……”
這是活潑嗎…
不,等等,你們已經互相稱呼名字了嗎?
那剛開始非要說「同學」是想掩飾什麼?
“是嗎…”到底是長輩,心情再複雜也沒有露出半點痕迹,微微笑道:“總之,先回家吧,我會和爸爸說一聲。啊,對了,我應該先去買菜……悟君,有什麼喜歡或忌口的嗎?”
五條悟掃了眼手中還沒拆開包裝的甜品,輕輕舔/了/舔/嘴唇,“我沒有什麼忌口的…”
“您不用麻煩,悟不挑食,家裡有什麼都可以。”夏油傑會心一笑,估計這家夥回頭就想把甜品全部吃完。
“至于…他工作很忙,沒必要專門通知,我…我會在家裡住幾天。”
夏油媽媽:“……”
五條悟若有所思看了眼小夥伴,這明顯隔閡要比他想象得嚴重啊,連稱呼都省略了。
“……家裡沒準備什麼,你先帶你的同…朋友回家,媽媽很快回來。”
兩人目送着她離開,片刻後,五條悟表情一變,開始算賬了:“你這家夥,故意的吧?”
“什麼?”夏油傑裝傻,不需要面對難以直視的人,稍微自在了一點。推了推故作憤怒的好友,“順着剛剛的路走回去。還有,估計午餐會晚一點,正好可以用你的甜品墊墊。”
五條悟撇了撇嘴,“啊啊,真是謝謝你為我着想了,隻是個同學而已。”
“呵呵。”夏油傑眯眼笑,“那個啊,也許是一不小心說錯了呢。”
“不,你百分之百是故意的——”五條悟還不至于分辨不出好友的惡作劇,正因為如此才隻是破防到僅僅是有點火大的程度,還能好脾氣給自己糾正定位,而不是直接炸毛。
“有嗎?”
“絕對!”五條悟報複性地揪住了那撮亂搖晃的劉海,仿佛從中看到了得意洋洋,“你該不會就是想要看老子争辯吧,故作風輕雲淡,想表現出你對我的重要性,怪劉海!”
夏油傑輕輕拍開了作壞的爪子,毫不心虛地否認,“沒有啊,是你想多啦,我怎麼可能會那樣惡趣味。雖然确實很開心,因為我對悟的重要性。”
即使隻是友誼向的占/有/欲,那也證明了他在悟心裡的特殊地位。
“那你——”五條悟臉色更差了,“說出了真心話,真把老子當同學了??”
“不是的。”夏油傑知道不能逗得太過,以免連友情崩了,“我隻是以為不用說得太詳細,她……可能會因為我的緣故,對悟你有不太好的印象。”
五條悟不相信,“不可能!這世界上,怎麼能有人讨厭老子!?”
“所以我說了是我的緣故啦。”夏油傑沒有反駁好友的自我認知,畢竟他心裡很認可,隻要相處過的人都會很難拒絕悟。但很可惜,在并不願意承認他選擇的道路的父母眼中,與高專相關的一切都是原罪,“準确來說,是會對你的身份不滿,未來的咒術師。”
哪怕在咒術界有很響亮的名聲,可對于無法接觸到這一面的普通人來說,咒術高專隻不過是所不入流的鄉下學校,所謂的咒術師前途更是比不過其它正規的行業,因為看不見咒靈,聽上去這一職業跟坑蒙拐騙差不多,他其實可以理解父母的不贊同。
五條悟明白了,這就是咒術師與非咒術師家庭的區别,“你也有不容易呢。”
“嘛,我倒覺得還行。”夏油傑不怎麼在意,畢竟他後半生幹的事确實不太正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