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的銀杏樹、秋千、紅色蝴蝶結，和我們的暗号“當然”，你會找到的。”

話落，艾意眼前的的世界逐漸消散為黑色，耳邊的聲音逐漸清晰。

“你為什麼不能回家，不能找一個穩定的工作。”

樂今朝把聲音調小了一點，怕吵到艾意，小聲說：“我回家了，這就是我的家，在這裡已經找了，包吃住五險一金，是你要的穩定工作吧。”

“你為了敷衍我，是把自己搞緊傳銷了嗎？”哪怕樂今朝把聲音調小，也掩蓋不住外婆更生氣的質問。

樂今朝為自己辯解，想讓她安心：“寵物殡葬，我在那邊當招待，正經工作我怎麼可能把自己折騰成那個樣子。”

當電話那端的外婆聽到和寵物挂鈎，這份辯解就化成了更嚴重的質問：“你就非得跟這些耗命嗎？你就不能安安靜靜，穩穩當當的做一個正常人？”

“這些怎麼了，我隻是當一個前台招待，别的前台招待是正常工作，和寵物一挂鈎，我就不是一個正常人了嗎？”樂今朝情緒上頭也反問回去，可話說出的一瞬間就後悔了。

反問無疑是加重争吵，讓事情朝着雙方受傷的方向發展，愈演愈烈。

外婆壓抑不住，把所有的情緒都加在一起帶給她：“想當初，你母親非要擴展，好一個什麼亂七八糟的軟件整出來了，忙的不可開交直接把你排在最後面，那些你是都忘了嗎？”

“就算你忘了，她不好好的在哪待着說什麼要出去，更擴大的幫助，結果呢？”

“幫人幫物，善良大發善心，到頭來自己沒人幫，蠢得把命搭進去了……”

“好了！”樂今朝沒控制住，大吼打斷了外婆沒說完的話，不想再重複的聽到這件事情。

一句話喚醒了她不願面對的事情，和帶給她的黑暗時光。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周圍的議論聲清晰的再次呈現在她耳邊，隻有她自己。

“聽說了嗎？很早之前她爸覺得她媽神經兮兮的自己走了……”

“可不是，還有什麼恩賜，我看就是詛咒……”

“怎麼還不抓起來，還讓她出來……”

“滾開，這裡不歡迎你……”

外婆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激了，空氣安靜了幾秒，再次響起是放軟的聲音，掩蓋不住透露出的疲憊和蒼老。

“你好好考慮考慮吧。”

“嘟…嘟嘟……”

電話挂斷，她盯着手機不知道是該平複情緒，還是要破罐子破摔。

隻是下意識看了一樣艾意，撞進了擔憂的目光中。

樂今朝一下子跌落進迷茫的情緒裡，自責的道歉：“對不起，我沒走開去接電話，明明都那麼大聲了，我還抱有希望沒有吵醒你。”

“不是你吵醒我的，我知道托夢内容之後就醒了，”艾意放輕聲音，安撫着她的情緒，“是我在偷聽，不是你吵醒我的，我該跟你道歉的。”

“抱歉，内容你先跟我說吧，處理時間能不能改到晚上？”樂今朝想裝作正常的扯出一抹笑，為另一部分道歉。

艾意擔心她的狀态：“可以的，明天也可以的。”

“沒事的，你跟我講就好，哪有那麼容易崩潰哦。”樂今朝搖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事還在用開玩笑的口吻活躍氣氛。

艾意歎了口氣，還是把夢裡見到的和轉達的話告訴了她。

“就這些嗎？”樂今朝确認道。

“就這些，你……”艾意想嘗試和樂今朝溝通，告訴她，自己可以和她分擔。

自己面對的惡意和她是來自同一個原因，可以坐到感同身受，可以坐到完全理解，做一個臨時脆弱的庇護所。

樂今朝不等艾意說完，逃避的離開了：“好，我先出門了。”

艾意的靠近被樂今朝打斷，同類的惺惺相惜讓他們知道彼此的感受。

但樂今朝陷入情緒沒有回避的舉動，讓她覺得，她給同類再次帶來了傷害，她選擇自己一個人消化這些。

不讓傷害被分割，再一口口吞下。

樂今朝漫無目的的走着，放空自己。

在自己和家人之間，形成了兩個對立小人，理解擔憂、理解感受、理解想法，和看到自己。

是非黑白，在她這裡沒辦法運用到家庭上，這帶給不了她絕對的答案。

樂今朝還是拿出手機，給外婆編輯了一條消息，她的手指在發送鍵上端，保持要按下去的姿勢，腳步卻一刻也不停。

不過一眨眼，時間恢複原樣。

“不要擔心我了，我會好好考慮清楚的，是否還要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