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嘛。”
察覺到桑滿有些不高興,趙嘉甯連忙哄她:“隻是給你個備選方案,畢竟謝西隼那邊……人總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多點人脈沒壞處。”
“你别生氣,桑桑。”她說,“我隻是想你為自己做點打算,你不喜歡聽我就不說了。”
桑滿很少發脾氣,這樣的人會把不高興表露出來,說明确實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趙嘉甯也能理解。桑滿從小道德感就比較高,尤其因為她家裡的事情,她對感情潔癖到近乎嚴苛的地步。别人她管不着,對于自己,桑滿還是嚴格控制異性交往距離的。
她一開始看不順眼謝西隼,覺得他隻不過玩玩,還等着他整出什麼沒異性邊界感的事讓桑滿和他鬧掰。結果這麼多年下來,謝西隼愣是一個異性朋友都沒有,他甚至不怎麼和女生說話,隻有必要的學業交流時會說兩句,且都是在人多的公共場合。
“我沒生氣。”
正好劉鳴和新娘敬酒敬到他們這桌,桑滿在桌上随便拿了瓶酒,給自己倒上半杯。
趙嘉甯沒來得及勸阻,她已經和新郎新娘碰上杯:“祝百年好合。”
劉鳴樂呵呵:“那肯定的,也祝你和謝西隼啊!”
高腳杯碰到一起。因着還有很多桌沒有敬酒,劉鳴和新娘隻喝了一小口,桑滿憋着氣一飲而盡。喝的時候感覺不大,抿完後她将杯子拍到桌上,後知後覺的辛辣嗆得她滿臉通紅,胃裡火辣辣的,像是有團火在燒,她捂着喉嚨位置,止不住地嗆咳。
很少喝酒的人喝酒就是會這樣,何況那還是白酒,還好她隻倒了小半杯。
桑滿咳了半天,在心裡重複無數遍以後再也不會碰酒,眼前忽然出現兩隻骨節分明的手,各拿着杯茶水。
她分出視線,分别是謝西隼和舒郁。趙嘉甯剛拿完水壺過來,想給她遞水,才發現早有人搶先一步。
謝西隼剛在陪桑滿同學聊天刷好感,聽見她咳嗽聲便立刻轉頭,想也不想就拿起茶壺給她倒水:“桑桑,先喝一點。”
至于舒郁。
他在桑滿拿起酒瓶時就猜到會有這一幕,早已提前準備,可還是沒比謝西隼快上多少。
桑滿遞來個感激的眼神,卻伸手接過謝西隼遞去的水。
意料之中的事。
舒郁并不生氣,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桑滿喝完一杯,謝西隼迅速接上下一杯,他一直在幫她拍背,幫助緩解她的不适。動作是溫柔的,語氣沒控制住帶了點兇:“知道自己不能喝酒還要硬喝,你怎麼想的?”
桑滿忙着喝水顧不上理他。
劉鳴腦袋都是懵的,還是新娘戳戳他,他才反應過來,用手捂住臉:“怪我,我以為那是雪碧。”
桑滿不會喝酒算是班裡公認的事。
他們這群同學經常會出去團建,每次都會邀請桑滿,她有時候會來,有時候不會。盡管未成年不讓飲酒,他們私下裡還是會偷喝些罐裝啤酒,男女都有,桑滿是他們裡面酒量最差的。
當初在他們撺掇下,她不擅長拒絕人,也是這麼悶了罐啤酒。
然後咳了半天,把他們吓一大跳,她酒量也差,喝醉以後不知道自己在說啥,爆了不少他們的糗事。
趙嘉甯首當其沖,被扒得底褲都不剩,發誓再也不會放桑滿喝酒。
謝西隼向劉鳴說了聲,等桑滿緩下來以後,帶着她提前離席。
他今天開了車過來,所以滴酒未沾。
他沒見過桑滿喝醉酒的樣子,她幾乎從來不碰酒,高中喝醉那次還是她陪趙嘉甯在酒吧,他過去接,趙嘉甯喝多說漏嘴的。
謝西隼承認自己有期待過桑滿喝醉的樣子,還想過些趁人之危的黃色廢料,但絕不是今天這種情況。
桑滿酒品很好,乖乖的不吵不鬧,就是走路不太穩,得被他半抱着才能走。
他帶桑滿下到車庫,把她塞進後座,擰了瓶礦泉水讓她拿着喝,不舒服就和他說。
桑滿眼睛已經半閉上了,人醉酒就會容易感到困,所以會有不少人喜歡在睡前小酌一杯,促進睡眠。
恍惚聽到謝西隼的聲音,她其實沒太聽進去他都說了些什麼,隻知道這個人在自己面前,在說話。
她遵從本能抱上去,謝西隼似乎怔了一下,很快,他更加用力地回抱她。
“怎麼了?”他軟下聲,臉蹭了蹭她的臉,重新問她沒回答的問題。
“怎麼突然給自己倒酒,發生什麼事,你和我說,我給你出頭。”
桑滿委屈:“你兇我。”
謝西隼:“?”
“我沒有。”
他還不承認,桑滿更委屈:“你怪我不能喝酒還要硬喝。”
“……”
他沒有任何要兇她的意思,但那時候确實氣急攻心,一時沒控制好語氣。這錯他認:“好,那我讓你兇回來。”
“先告訴我為什麼不開心,嗯?”
桑滿又不說話了。
平時挺機靈一小姑娘,喝醉酒就看着呆呆傻傻的。謝西隼在心裡唾棄自己,他還挺吃桑滿這反差……他真不是個人。
她感覺到自己剛才情緒不太好。
但情緒就是很奇怪的東西,明明沒有發生什麼值得不高興的事情,至少在桑滿的認知中是這樣的。
或者說,也不是沒發生,是她認為自己不該為這事感到不高興。
可她喝醉了,不是平時那個能夠控制好各種情緒的老好人,喝醉的人說話沒有邏輯,他也不用很認真聽,聽過算過就好。
“謝西隼。”桑滿在他懷裡往上竄了點兒,唇瓣沾着酒氣,吹得他耳朵熱熱的。
“你能不能,慢一點?”
慢一點,不要那麼優秀,不要那麼快成為她接觸不到的,所謂的的上層成功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