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件事,二十二歲的桑滿忍不住笑出來。
她還記得,那天謝西隼的耳朵紅了一整個下午。
謝西隼當時在想什麼呢?
他一定内疚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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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被瞞着為由,纏着桑滿講了不少謝西隼的事,薛雪八卦吃得心滿意足,才肯放過她。
“果然。”
聽說之前兩人因為買傘的事吵架,薛雪露出了然的神色,随後銳評:“男人都這樣。出門前不做準備,經常忘帶東西,遇到事情發現沒做準備,還要反過來怪我沒多提醒他。”
桑滿以前沒談過戀愛,唯一的戀愛經曆就是謝西隼,也沒法拿他和别人作比較。雖然她真正交心的朋友就趙嘉甯一個,但人緣好,不說話認真聽,且不會随意打斷人的性格,使她成為不少人的傾訴對象。
大學期間,向她吐槽自己男友的同學加起來能有一籮筐。各種各樣的奇葩缺點她都聽過,比如不愛洗澡,做完就直接睡覺,不愛做家務,情緒不穩定等。
桑滿有時候會慶幸,幸好謝西隼沒有很多男生會有的,懶惰、邋遢等缺點。他做事區分為想或不想,想做的事行動力會很強,比如她晚上突然念叨說想吃一家店的小蛋糕,第二天回家就能在冰箱裡看見想吃的東西。
盡管他的情緒也沒有很穩定……這都是些小事,可以慢慢調教。
薛雪和她的很多同學一樣,吐槽起男友根本停不下來。聊着聊着,出去吃飯的孟江萍也回來了,她今年三十六,有兩個上初中的孩子。和話多,能碎碎念個不停的季璐相比,她不怎麼愛說話,也很少分享自己的事情。
桑滿和她為數不多的對話,是她每次給桑滿派任務,說有不懂的地方随時可以問她。
現在季璐回了老家,孟江萍存在感太低,隻剩薛雪一個人叽叽喳喳。
她進來的時候,正值薛雪聊到興起。
“上周末他不是過來看我。我都定好酒店房間了,衣服也都準備好,他竟然給我打電話說導師臨時要開會,必須到場,所以來不了了!”
這事桑滿有聽說,薛雪買了情趣内衣,還特别大方地給桑滿也送了幾件。
她開始問桑滿要過地址,桑滿不願意給,好不容易打發過去。本以為薛雪會打消這念頭,誰想到沒過兩天,她提了兩個紙袋到公司,直截了當塞進桑滿懷裡,說是補送她的生日禮物。
桑滿沒辦法,這東西公司沒地方放,被人看見也不好解釋。她隻能帶回家,放到衣櫃最下面,能不能用上看緣分。
桑滿的生日在五月份,那時候都沒畢業,更不可能和薛雪認識。交往以後,她每年的生日都是謝西隼陪着過的,趙嘉甯提着蛋糕,被一個不帶情緒的眼神打發回去:“她有我陪着就行。”
趙嘉甯:“?”
她沒桑滿那好脾氣,不慣着他臭毛病,當即翻了個白眼:“你有病?沒認識你之前,她生日都是我陪着過的,隻有我!那時候你在幹嘛,說不定還會參加别的女人的生日會呢。”
“我沒參加過女人的生日會。”事關他的名譽,謝西隼立即解釋,桑滿還在旁邊聽着呢。對于自己的守男德行徑,他引以為傲,“我朋友的生日會也隻有男的,不要傳謠。”
“行吧。”
他對前來表白的女生甩臭臉的惡劣行徑,趙嘉甯也聽說過一點。人本質上是雙标的,如果謝西隼不是她好姐妹的男朋友,她會覺得這個行為很不紳士,但有了這層關系,她就會覺得他守男德,對他觀感直線上升。
鑒于他的表現,她決定放他一馬,不給他們的二人空間當電燈泡,叮囑桑滿記得吃蛋糕就走了。之後兩個人單獨出來吃飯,她給桑滿帶了禮物,是個粉水晶的袖扣,順便敲了筆大的:“謝西隼占有欲還挺強。幸虧你身邊人不多,不然一人一口醋,能給他酸死。”
“不過能多個人陪着你也挺好的。”趙嘉甯笑,“小滿,你值得最好的人。”
薛雪的生日在十二月,還剩三個月,桑滿尚沒構思好該送她些什麼。
薛雪念叨着,抱怨她男朋友行為不一緻,微信上說很想她,卻不肯抽時間來見她,等她有時間一定要飛去陽城,給他個驚喜。
“你最好不要提前和他說,也許可以發現驚喜。”
孟江萍冷不丁出聲,把其他兩個女生都吓了一跳。她很少參與她們的話題,大家聊天也默認她不會說話,桑滿反應比較快,好奇道:“萍姐,怎麼突然這麼說?”
孟江萍顯然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打算:“我就随便說說,你們可以忽略。”
桑滿和薛雪對視眼,均從對方眼睛裡看見了茫然,随後,不約而同攤了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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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滿和趙芳芸說的時間是周五晚上,讓她提前和桑綏告知好,她下了班直接去桑宅。
桑綏早在趙芳芸之前就進了她的黑名單。說到底,說趙芳芸勢力也好,道德敗壞也罷,能夠做決定的都是桑綏。要不是他給了她可乘之機,以及趙芳芸提出要她搬出去住,也是獲得了桑綏的默許。
比起趙芳芸,桑滿要更讨厭自己的親爸。
謝西隼這周都在加班,桑滿想了想,最後選擇沒和他說。這是她的家事,謝西隼摻和進來會比較麻煩,且他很忙,她也不想讓這事影響他的心情和工作狀态。
桑滿并不急,今天下班比前幾天早,她和薛雪在外面吃了頓飯,買了點小蛋糕放回家,才慢吞吞地往桑宅趕。
她晚上八點才到。
踏進桑宅的院子,一草一木陌生又熟悉。熟悉到,桑滿能夠說出西北角那幾顆枇杷樹的種植時間,還有南邊那片小花海,都是她看着蒼蘭親手栽下,她是學園林設計的,從小就很喜歡種地種花。
江北祝家的宅子裡,大部分都是蒼蘭親手,或派人栽種的植物作物。她小時候力氣小,祝父就自學了些農耕技巧,工作之餘,買了些工具來陪她種地。
陌生在,花海裡一半的花都換了品類,西北角多了許多其他品類的樹,那幾棵枇杷樹被遮掩着,不仔細看還看不見。
路燈倒是沒換,還是蒼蘭喜歡的小蒼蘭款式,燈型是她自己設計打樣的。當時弄了好久,找了好幾個廠家都不滿意,最後是她拜托了這方面的朋友才弄好,花了不少錢。
桑滿進門,管家也不是桑滿熟悉的那位老管家,很早就換成了趙芳芸的人。新管家見到她不會親切地問小滿想吃什麼,累不累,而是公事公辦地鞠躬,說其他人在客廳等她很久了。
好像在責怪她來得遲。
“沒辦法啊。”
桑滿走到客廳,迎着幾個人的目光,裝模作樣地歎氣:“畢竟三年沒來,不太認識路。”
桑綏坐在沙發正中央,銳利的眼刀掃過來,桑滿裝沒看出來他的怒意,微笑着繼續:“最近上班忙,相信大家不會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