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算如願以償，連帶桑滿來他家的目的都沒那麼不順眼。他挑眉，尾音上翹打了個圈兒，看着心情不錯：“怎麼？你不願意？”
實際上，桑滿隻不過眼睛稍微睜大了一點而已。聽到他的話，她搖搖頭，說：“可以，你先等我吃完。”
說完也不等他的回答，她低下頭，又吞了口面進嘴裡，慢吞吞地吃着。
謝西隼：“？”
他擡起眼皮，視線緩慢掃過桑滿那臉。沒從她眼睛裡讀出開玩笑的意思，他唇角稍斂，大發善心地提醒：“桑滿。”
“嗯？”
“某些伎倆用一次就夠了。”謝西隼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見桑滿執意要把不上道的模樣裝到底，逐漸失去耐心。他往前走了幾步，手腕抵着桌子，露出清晰一截腕骨，眼神沉沉壓下來，像隻盯住獵物的鷹，“次數多了會招人煩，明白？”
桑滿沒懂他在說什麼。
可謝西隼直勾勾的，好似她不給出個回應不罷休。她不得不進行思考，片刻後，恍然大悟：哦，這人可能中二病犯了。
青春期的少年，偶爾犯點中二也正常，證明謝西隼和普通男生也沒什麼兩樣。
桑滿對人向來包容，很多事她懶得計較，嫌煩嫌累。例如有些經常來找她問題目的同學，在背後說她壞話，說她假清高，趙嘉甯聽說以後氣得不輕，恨不得立刻沖過去和人吵架，被桑滿及時拉住。
趙嘉甯氣不打一處來：“你攔着我幹嘛？你不生氣嗎？”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嗎。”桑滿不解，“她說的話對我構不成影響。何況，她議論完我又要來我這問我問題，其他人有目共睹，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判斷。”
桑滿的行為邏輯很簡單，懂我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你解釋再多也不懂。她的一言一行，自己問心無愧就好，别人怎麼看是别人的事。
某種意義上，和“關我屁事關你屁事”論有莫名的神似。
出于這種心态，以及謝長坤給錢确實有夠爽快，隻要謝西隼不揍人，桑滿覺得其他都是能夠容忍的。
于是她點點頭：“知道了。”
碗裡的面還剩一點，剛不小心放的多了點，她吃的已有七八分飽，再吃下去可能會積食。剛好站着活動下，桑滿起身：“我現在去給你煮面。”
謝西隼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進廚房之前，桑滿回頭掃了他一眼，他站在原地，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好像還是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又怎麼了？
大概是不怎麼和男生接觸，桑滿越發覺得自己摸不清謝西隼心思。
算了，改天找趙嘉甯參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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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西隼也不懂自己這是怎麼了。
嫌她欲擒故縱，放出那些話的人是他，可當桑滿真按照他要求做，他又開始渾身不舒坦。
果然人都一個樣，她裝的再好，骨子裡也是害怕他的。
不等謝西隼多想，廚房裡探出個腦袋來，是桑滿在喊他：“謝西隼。”
“面煮好了，你過來拿下。”
他如夢初醒般哦了聲，下意識走進廚房。桑滿還在煎荷包蛋，讓他先把碗端過去，她等會拿着小鍋過來。
謝西隼的手剛要碰上碗壁，桑滿餘光注意到他的舉動，連忙叫停：“等下。”
謝西隼愣了下：“幹什麼？一驚一乍的。”
“這個碗很燙。”桑滿抱以種一言難盡的眼神，仿佛他是什麼史前巨嬰，連這點基本常識都不明白。她歎口氣，從水槽裡拿了塊濕抹布出來，擰幹遞給他，“你拿抹布墊着就好，不然容易燙痛。”
他一個大男人怕這點痛？
謝西隼接過抹布，輕聲說：“謝謝。”
他的嘴巴怎麼對不上腦子？
桑滿略顯意外地看他眼，随後轉過頭，語氣平靜：“不客氣。”
吃完面，桑滿要給他補課，自然遭到謝西隼的拒絕。
“你可以走了。”他擦擦嘴，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仿佛她隻是個來做飯的保姆，“别妨礙我打遊戲。”
“……”
謝西隼有很多遊戲機，不止分布在客廳和房間，别墅裡還有個專門的遊戲房，基本市面上的主機他家裡都有。桑滿裝沒聽見，主動和他搭話：“你平時玩什麼遊戲？”
“要不這樣。”她臨時想出來的法子，“你有沒有對戰遊戲？我們可以打一局，我輸了馬上走，你輸了就和我一起學數學。”
數學還是經過桑滿深思熟慮的，因為比起文科，男生好像都會更喜歡理科一點。
得先激發他對學習的興趣。
謝西隼看傻逼似得看她：“我為什麼要和你對戰？直接趕你走不就行了。”
“你把我趕走我下次還會來。”桑滿認真分析，“但如果你赢了我，我以後就不會來了。”
謝西隼：“行吧。”
他挑了個較為經典的橫屏格鬥遊戲，插入卡帶，電視屏幕閃出熟悉的公司logo。他邊插上第二個手柄，生怕她後悔似得，補充地确認：“你确定輸了以後不會來？”
“确定。”桑滿問，“怎麼了嗎？你很希望我再來嗎？”
謝西隼壓着聲：“少白日做夢。”
“……”
他怎麼又心情不好了，中二期的少年這麼不好說話嗎？
桑滿接過手柄，提出能不能先和他打兩局練練手，主要她沒玩過這類遊戲，連基本操作都不會，選角色更是一團亂麻，不知道哪個好用，隻好随便選個看起來很壯實的光頭肌肉男。
“你怎麼選他？”謝西隼好奇，“還以為你會選那個穿旗袍的女人，女生不都喜歡好看的。”
“也許吧。”
桑滿正在根據操作指南研究手柄，聞言眼也沒擡：“肌肉男更有安全感。”
“你喜歡肌肉男？”
“沒有啊。”他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桑滿想了想，“有安全感是單指這個遊戲裡。如果是現實，我更傾向于自己給自己安全感。”
謝西隼閉麥了。
看得出桑滿是真沒玩過，剛開的第一局，打人機，她連放技能都不會，技能條亮了半天，看得謝西隼都替她急，就差替她上手打。學霸到哪裡都是學霸，等熟悉這個角色後，桑滿上手非常快，不到半小時就打遍人機無敵手。
“我覺得我會了。”桑滿偏頭，眼裡湧動着躍躍欲試的火苗，“我們來吧，這遊戲真好玩。”
……
事實證明，千萬不要和一個學霸玩對戰遊戲，尤其，還給了這人不少上手時間。
遊戲裡的對決采用五局三勝制，謝西隼赢了前兩把，之後就被桑滿摁在地上錘。
在好友圈裡把兄弟虐的不想玩這遊戲的謝西隼開始懷疑人生。
“很難嗎？”
桑滿舔唇，還有點意猶未盡。她很少玩遊戲，玩的話也是玩些模拟經營類的單機。這種對戰遊戲不會碰，也沒人陪她玩，趙嘉甯是個遊戲絕緣體，手機上全是購物軟件，刷的也都是化妝穿搭視頻，還有各路八卦。
“不要太難過，我根據你前兩把的打法摸索出套路，有進行針對性思考。”
他低頭懷疑人生的樣子像極了她以前喂的流浪狗，耷拉着尾巴，看得人很想摸兩把。桑滿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她坐在他身側，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你還是很厲害的。最後一局要不是我運氣好，能量條比你攢的快兩秒，赢的人就是你了。”
她的手剛碰到他的頭發，謝西隼猛地警覺，上半身後仰，避開她的碰觸：“你想幹什麼？”